江月棠全然瞭然地點頭,微笑道:“是的。”
他知道她想問他有沒有因沒體驗過多少幸福與輕鬆的童年而感到遺憾,有沒有因此而怨怪過誰,所以一語雙關地回答了她心中的這些疑問。
現在,她忽然明白了,其實她根本無需為他而感到遺憾,因為他的思想已經超越了他的經歷。也可以說,他已不再為自己的過去而感到難過或怨恨,他的過去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老天爺給他佈置的功課,他必定要認認真真地完成一樣。
江月棠忽然覺得身邊這個人只要他想,可以做成很多事。
她握緊了他的手。
“如果沒有遇上我,你的未來規劃是怎樣的?”江月棠問。
蕭棣元摟住她的肩頭,說:“沒遇上你之前我從沒有想過以後的事。”
“真的嗎?”她有些不敢置信。
在中原五國人民心中神一般存在的蕭棣元,幫助曙國連勝了兩屆“九五賽”的曙國二皇子,竟然從來沒有規劃過自己的未來?
這真的不太像啊。
“是真的,”蕭棣元說,“身為皇子,年少時好好讀書,成年後便去封地為王,然後娶妻生子,這人生軌跡是一出生就註定了的,真正能改變的地方少之又少,既然一切都是現成的,我還想那麼多做甚?”
這話並非全是他的肺腑之言,她聽出來了,體諒地一笑,問:“你安於這樣的安排嗎?”
蕭棣元抿嘴一笑,道:“這要看情況。”
聰明的回答,江月棠笑了。
此時,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人,在匆匆地朝他們一瞥後又快速地離開了,因為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
江月棠和蕭棣元吹了約莫兩刻鐘的海風后下了山,接著沿海邊的沙灘散步。
在海灘的一角,丁聰在專心致志地往雞翅上塗抹著調料,旁邊一名隨從則在清洗著剛從漁農那裡買來的小魚。
蕭棣元牽著江月棠的手沿著沙灘走了一圈,走到盡頭時看見岸邊有一大石板,便將她抱了上去,然後與她並肩而坐,看向沙灘上零零星星的人們。
太陽開始西斜了,海面上風平浪靜,他們可以看見遠處緩緩行駛的船。
江月棠的手被蕭棣元的手緊緊地攥著,能感受得到來自他手心的體溫,便有種莫名的安心。
就這樣一直一直在一起吧,她在心裡默默地祈願。
兩人手握著手,肩靠著肩,默默地坐了很久。也許是知道這樣的相處時光對彼此來說都太過寶貴,所以反而什麼都不想說了,就這樣靜靜地感知著彼此吧。
終於,蕭棣元還是打破了沉默,問:“明年的謀士晉級賽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兩人前天才見面時他就問了她此次越級考核的事,已知她已透過越級考核。
江月棠拿鼻子蹭了蹭他的肩頭,說:“最近一邊鞏固先前所學的一邊做老師新佈置的練習題。”
“加油!”他說。
“嗯。”她微笑,仰臉問他:“你現在還有老師授課嗎?”
“到今年的年底便可完成大部分的了,只有一位老師的課程還會繼續。”他說。
“是不是那位神秘老師?”
蕭棣元俯頭看她,問:“你知道他?”
江月棠道:“聽別人說起過,據說他每次給你授課的地點都不一樣,而且從不露出真面目。”
蕭棣元微笑點頭。
“他真的一直都不曾露過真容嗎?”江月棠頗是好奇。
蕭棣元思索了一下,答道:“他不願意。”
“但是你父王怎麼會同意他來教你?”
“這便是他的厲害之處——他有辦法使我父王點頭。”
江月棠很想問問他是否懷疑過那位神秘老師給他授課的動機,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必,因為以他之聰明,這裡頭的道道肯定早就權衡和考察過了。
沙灘上的人漸漸多了些,大部分都是大人帶著小孩來的。
不多久,沙灘上便傳來了孩子們的歡笑聲。
見時候已不早,蕭棣元站起來道:“走吧,我們燒烤去。”
說罷,他先從石板上輕輕跳下,然後將江月棠抱下來。
兩人依舊手牽著手沿著沙灘往燒烤的地方走。
忽然,蕭棣元站定,目光緊緊地盯著一位頭上披了件人造虎皮的男人看。
江月棠也趕忙朝那裡看去,但見那披著虎皮的男人學著老虎走動的樣子緩緩地朝兩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