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蕭棣元都嚴守承諾每日來給柳氏請安,並且每次來都會跟她有些互動,對於她每天的情緒和飲食起居關心得尤其到位。
這日,蕭棣元由於上午都在忙,所以到了下午才來給她請安。
柳氏知道這天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很忙,因為明天昭國皇帝李霈就要來訪了,所以心裡一點也沒有怨怪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忙。”柳氏搖著懷中的蕭棣寧說,“日後你很忙時不用專門跑過來請安。”
“多謝母后體諒!”蕭棣元輕聲說,看了看桌子上的點心,道:“母后用過晚膳了嗎?”
這些體己的話讓柳氏很是受落,笑著說:“嗯,你還沒吃?”
“已經吃過。”蕭棣元邊說邊伸手拿了一塊碟子上的點心吃。
柳氏便讓宮女趕忙上一碟熱的給他。
蕭棣元也不客氣,很賞臉地吃了起來。
兩人良久都沒說話,但是氣氛卻出奇的好。
將半碟點心吃入肚後蕭棣元從柳氏的手中抱過蕭棣寧,仔細地端詳了蕭棣寧良久。
這個才三個月的小嬰兒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在睡,一副安恬靜好的樣子。
蕭棣元不禁在想——要是日後我也有個這樣的孩子該多好。想到這裡時他又不禁幻想起自己日後有家有妻兒的景象來。
他從小沒有感受過父母真正的關愛,所以對家庭的渴望比一般人要強烈些。
從柳氏那裡出來後他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想著明天就能見到昭國的皇帝了,不知為何心裡竟生出幾分期待來。
那邊廂,蕭宏在低頭看著一本書,但他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放在書上。良久之後,他像終於下定決心般招手叫鍾公公過來,低聲道:“明日早上將這種藥偷偷地放到二殿下的膳食裡,記住,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說罷,他報出了藥名。
那是一種可以使人上吐下瀉、精神渙散、手腳無力的藥水,它不會致人命,但只要吃了它起碼兩三天內起不了床,連大小便都無法自行控制。
這種藥還有個特點——不容易檢查得出真正的病因來,而且這種藥稀少且無解藥,只能靠吃者自己的身體抵抗力來慢慢恢復。
鍾公公也知蕭宏不太希望蕭棣元和昭國皇帝李霈及其隨同大臣們見面,因此立即領命而去。
讓蕭宏始料不及的是——在他方才小聲地囑咐鍾公公時柳氏就在距離他們不到五尺的地方。
她是想來看看他順便和他說一會兒話的,她知道他為明天的事而緊張,所以也想趁機來表示關心,更重要的是想和他談談明天將要面對的事。
如果明天李霈和蕭棣元見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他們意想不到的事?
曾經極力掩藏的秘密,會不會就此被輕巧地掀開一角?她實在不能不擔心。
由於她是皇后,且蕭宏一向准許她自由進出御書房,所以她進來時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她進來了,輕步穿過一條不長的廊子,穿過幾座屏風,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她已經能透過垂下來的門簾看見他了,正準備掀開簾子進去時忽然見他招手讓鍾公公近前去說話,她忙止住了腳步,躲在屏風後面。
如此,他跟鍾公公說的話便被她悉數聽了進去。她大驚,忙提著裙襬快步離開。
按理說,不讓李霈和蕭棣元見上面也是她的願望,她不明白自己的真實反應卻是這般的忐忑和掙扎。
她走得很快,但是並不是直接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走到御花園裡面去。
這種時候御花園裡應該是沒有人的,她可以在這裡安安靜靜地想一想。
她進了御花園,找到一處有凳子的地方坐下,仰頭望著天空陷入了沉思。
如果裝作不知,讓蕭棣元這幾天臥病在床,事情的真相便可以推後揭示了,這不正是她和蕭宏所願的嗎?
當然,也許他們雙方見了之後什麼事也沒有也說不定,但見面所產生的危險比不見面要大,這是顯然的。
柳氏很少有這般左右為難的時候。
她甚至有些嘲諷自己——難道這麼快就被那小子給收服了?
但是,她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又不免有些可憐蕭棣元。
這個人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長大的,雖然她以前並不怎麼關心他,但是兩人每日還是能見到,她知道他一直沒有得到過父愛和母愛,她也曾經無數次地給他難堪,讓他對她敬而遠之。
如今,他主動不計前嫌地與她修好,足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