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十六是他目前找到的第一個見證人,他必須得確保鍾十六的人身安全,因此他又叫來丁聰,道:“原先讓你派三人暗中保護著鍾十六一家人的人身安全,現在我想了想,覺得不夠,還是再加派兩人吧。”
丁聰倒是覺得蕭棣元此舉太過慎重了,但是慎重總是輕率好,於是忙道“是”,立即領命去辦。
蕭棣元在拔步床躺下,閉著眼睛卻久久不能入睡。
他的身份已經越來越明顯了,眼下就還缺足夠的證據而已。他好奇的是自己當初是怎麼被帶到曙國來的,曙國是怎麼製造那場‘被野狼吃掉’的假象的,還有,蕭宏為何要這麼做。是因為他的一個孩子是弱智的嗎?顯然不僅僅是這樣,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個關鍵的瞬間人心所顯露的邪惡與自私,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如果歷史可以重來,他的人生無疑會是另一個樣子。
現在,他就像一個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卻又得裝出渾然不覺的傻子,因為他很清楚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決然地與現在的一切切斷。要想一切慢慢地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需要時間、需要計劃、更需要各種各樣的資源協助,他很清楚,無論任何一件事,要做成都得考慮到各種相關的因素。所以,現在的他,只能一步步來。
昨日,他收到了汪鼎從昀國給他寫來的第一封信,汪鼎在信裡說:“我已回到闊別了三十多年的昀國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裡,我化名為‘王回’,透過以詩會友的方式認識了幾位朝廷官員,並透過其中一位的引薦得以在戶部外承運庫當副使(從九品),雖然官職不高,俸祿也不高,但總算安定下來了。上個月中旬,我回了我的祖宅去看,發現那裡已被朝廷收回並拆掉重建了,眼下那裡成了專供東廠辦事的地方。我又去走訪了幾位我的親戚(易容去),從他們那裡得知我阿爹當年被殺害後並無人敢去認領屍首,因而後來也不知屍首去向何處了,我孃親則是在得知我阿爹被殺後次日就自盡了,她的後事是由我姑姑家受理的,現在我在我孃親的墳墓旁給阿爹設了個衣冠冢,時常會在夜晚悄悄地去拜祭。至於我的親戚們,我現在還不敢向他們透露身份......我離開這裡三十五年了,三十五年啊,一切都變了,滿目都是滄海桑田的感覺,但依然還能感覺得到那份淡淡的親切。我還記得自己踏上這片土地那一刻的心情,就好像是遠遊的遊子回到了家鄉,雙腳顫抖,淚眼婆娑,沒走幾步就直直地跪了下來......我現在是趴在爹孃的墳前給您寫的這封信,此時四周一片漆黑,山風從我的頭頂呼嘯而過,我小心翼翼地趴在墳前的土堆上,一邊護著這盞微弱的燈一邊寫,我想,黑暗終將會過去的,而我也終將能迎來天光。很感謝你幫助我回到昀國。過些日子我會再給您寫信,告知您我一個時期裡的一切事。”
汪鼎信裡所說的一切蕭棣元都能理解,並不禁在想自己與昭國的關係。
無疑,昭國才是他的祖國,昭國皇太后才是他的親生母親,昭國的皇帝李霈才是他的親哥哥,可要相認卻非常非常的困難,甚至可以說不太可能。
但是,只要證據確鑿後,他是要走這一步的,不管多難。
所以,眼下的他,只不過是一個身在曙國,但心卻在昭國的人了。
當然,在一切尚未明瞭之前,他還得繼續規規矩矩地當曙國二皇子。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在一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中慢慢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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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時,江月棠發現她的貓咪小佛有輕微的嘔吐現象,還以為是它吃錯東西了,所以那幾天對它照顧得格外的周到,過了幾天,小佛的嘔吐現象消失了,江月棠才放下心來專注地學習。然而過了約莫十天後江月棠發現小佛走路好像變慢了,肚子也比先前圓了不少,頓時嚇壞了,忙抱著它去找陶老夫人。
陶老夫人一看便樂了,笑呵呵道:“小佛懷孕了,而且懷了半個多月呢。”
江月棠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
半個月前不是她和蕭棣元見面了嗎?那時蕭棣元的大黑貓就和江月棠的小白貓給玩到一起了,中途兩隻還消失了好一會兒,要出動人去找呢,估計就是在那天這兩隻把娃兒給種下了。
這真是一件措不及防的好事啊!
江月棠的臉便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現在,不僅她和蕭棣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就連兩人的貓也扯上了關係,多麼甜蜜美好的事情啊!
她想到這,她抱小佛的動作便忍不住放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