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落雪家前行五十多米後,兩人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這個十字路口往前,是腳下這條最西邊大路的延伸,往右是前村一條東西走向的主街道,林旭家的那條衚衕便處在這條主街上,往右前方走上十幾步,其實就已是村裡的那座小廟。不過面對這條主街的,是廟裡前面的四大天王殿。
十字路口往左拐,就是西面兩條溝的分界,也是村裡人工截斷填出的一條道路。過去這條路後,溝對岸的北邊是一片開闊的打麥場,每年夏天小麥收割後,村西頭的這片人家都會把收割後的麥穗拉到打麥場上用拖拉機拉著個重重的鐵碾子碾壓讓麥子脫粒。那時各家都在打麥曬麥,十分熱鬧。
麥子脫粒後,剩下的麥杆會被堆在一起,紮成一個個圓形的麥草垛。這些幹麥草還有不少用途,可用來平常引火燒飯,或鋪在地上用來隔絕溼氣。每年收完小麥後,還有人到各個村裡收這些麥草,據說是拉去造紙廠用來造紙。不過這種麥草造出的紙質量很不好,紙張泛黃暗淡,還很容易爛,有時用橡皮一擦,一不小心就能擦破,有的紙上還沾著沒有攪碎完全的麥杆,林旭以前上小學時,村裡學校發的作業本,就是用的這種麥草紙。
“從哪兒下,這頭還是那頭兒?”站在十字路口處,關文滔轉頭向林旭問。
走到這裡,北邊溝已到,從這兒往左前方再走上二十來步就到。從這頭也能下去,不過這頭的溝岸離水面很高,有四、五米,而且比較陡峭。雖然有人剷出的一些土階,但既淺又小,下的時候還是需要特別小心。平緩的那一段溝岸,則是在這邊溝岸的最北頭,還需要走上一段距離,關文滔問的從哪兒頭下,就是問這個。
林旭想了下,道:“那頭兒吧,這頭兒可能還有雪沒化,要是不下小心滑上一下,可就掉下去了。溝裡水凍著淹不了,可摔也能摔個不輕。”
“行,聽你的,走吧!”關文滔一笑點頭,照直過了十字路口,繼續前行。
林旭一旁跟上。這回再又走三百多米後,便到了這邊溝岸的最北頭。也是北邊這條溝與村中間兩條溝的分界處,這條分界上面也是填成了道路。這條路過去,就是溝北的後村。道路兩邊的斜坡上,栽種了兩排柳樹。
雖然有道是“五九六九沿河看柳”,現在正是六九天,不過五九六九的隔河看柳那是指長江中下游一帶的南方地區,他們這邊北方的六九天可還是十分寒冷,柳樹並不見有發芽的跡象。
北邊溝這段平緩的溝岸,就是在人工填充的這條道路一段。兩人走到溝岸旁,便能見到下邊溝裡已有不少人在溝水所結的冰上玩耍嬉鬧。當然,大部分都是孩子。兩人掃了一眼,發現下面還有幾個以前在村裡一塊上小學的同班同學。不是同學的其他一些孩子,也大部分都認識,都是一個村的,村子又不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是大部分都互相見過。
不過見是見過,大部分卻也叫不上來名字。村裡孩子們間相熟的,自然還是同齡人。因為年紀一般,基本都是一塊開始上學,從半年級到五年級一連相處個好幾年下來,那自是十分熟悉了。
“嗨,林旭、胖子!”下面溝裡玩著的同學中,有人瞧見了岸上的林旭和關文滔,招手大聲叫著向他們打招呼。
胖子是關文滔的外號,除了林旭外,大部分同學都是叫他這外號,很少有稱呼他名字的。叫了多年,關文滔早已習慣,倒也早不在意了。這時聽著下面的招呼,也大聲叫著向下面回應。
林旭卻只是應了聲,揮了揮手,便沒再多說。他性子天生如此,同學間卻也算早已熟悉。
兩人回了招呼後,便一起下溝。這邊的溝岸要平緩的多,離水面只有一米多高,而且坡度只有二、三十度角的樣子。
下到一半多的時候,關文滔忽然用肩膀撞了下林旭的肩頭,向他呶了呶嘴道:“看,關落雪!”
林旭順著他呶嘴的方向一瞧,發現還真是關落雪。卻是他們剛才在溝岸上時角度不對,瞧不見關落雪所處的地方,下到這裡才能瞧見。卻也是關文滔眼尖,他都沒注意。
關落雪就跟她的名字一樣,肌膚如雪一樣白,齊耳的短髮烏黑髮亮,閃著光澤,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小巧,唇若塗朱,眉目似畫。真是遠觀近看,左右上下,不論從哪一個方向哪一處角度看,都是十分漂亮。而且她的漂亮還非常精緻,面孔上一點瑕疵都沒有,面板細緻嫩滑,臉頰上是健康紅潤的光澤。黑頭、雀班、痣記之類,半個也無,讓人一瞧,就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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