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答應之後,便隨著黃宗文一起回返桃園。
兩人不知道的是,在此北邊,距離他們這裡約三里多外一座高出地面二十來米的土丘上,正有兩個人站在丘頂的一棵大樹下,遠遠觀望著這邊。
兩人一為年長,一為年輕,年長的那個看去約摸五十來歲年紀,容貌清癯,臉上隱隱有一層青氣,望著桃園方向的目光流露出一股說不盡道不明的意味;年輕的那個,看上去則約摸二十歲左右,甚至可能更年輕一些,十八、九的樣子,樣貌清俊,雙目靈動。
兩人手裡都拿著雨傘,看樣子已在這裡站了許久,下雨的時候就來了。年輕人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雙筒望眼鏡,這時剛剛從眼上放下,年長的那個則並沒拿望眼鏡,似乎隔著這麼遠,差不多有近兩千米的距離,他只憑肉眼,就可以在這黑夜裡瞧清楚那邊的情形。
雨雖停了,但頭頂大樹繁茂的枝葉間卻還藏有不少積水。下雨過後,樹下總還是不時會有積水滴落。這場雨下得小,樹上枝葉間積蓄的雨水也並不多,但滴得雖少,卻還是不時會有水珠滴落。
這時一滴水珠剛好滴向那年長者的頭頂,那年長者未曾抬頭看見,也仿似未曾察覺,但當那滴水滴落至他頭頂寸許處時,卻忽然一頓,像碰到了層無形的氣勁一般,被輕輕彈開了。
未曾接觸,動也不動地就彈開了這滴水珠後,那年長者也仍是似無所覺,沒多留意,好像只是做了件自己都沒怎麼注意到的不經意間的小事。望著桃園那邊,這時林旭正隨著黃宗文走過小橋,他開口道:“咱們在這裡瞧了一天了,都始終沒有人到訪過他家,他這一天也幾乎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但現在這少年跟他說了幾句話,就隨著去他家了,看起來應該跟他關係不錯。待會兒等這少年出來後,你去將他悄悄擒住。既然他女兒還沒回來,便拿這少年頂上吧!”
年輕人聞言點頭應道:“好!”
年長者道:“其實以我對他的瞭解,就算拿住個不相干的人要挾,他也會多少有些顧忌。但這種事,自然還是關係越親近的人越好。”
年輕人道:“師父說得是。”
年長者點了下頭後,不再說話。
桃園的黃宗文家,林旭這時已經與黃宗文手談落子了。黃宗文執白,林旭執黑先走。
自從練武有成後,林旭的棋路也是開始有了些變化。以前他下圍棋時,總是比較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以防守為主。但自從練武有成後,他的棋路就開始變得有些凌厲攻勢,咄咄逼人,棋力也是有了不少進步,能夠與黃宗文下得更加有來有往,堪為對手了。
不過他雖長進不小,但畢竟還是新手,比不上黃宗文已在此道浸淫了幾十年,與自己這位教他的老師下時,仍然是輸面居多。只是輸得不再那麼難看了,有時十幾局中,也能間或贏上那麼一局,或是扳平打和。
但今日一下,互相落了三十多子後,林旭就發現,黃宗文的水平竟是有些下降了。有兩次,竟都沒發現自己較為明顯的佈局,直到過後才發現地去補救,但卻已經有些為時較晚。再還了十來手後,黃宗文已是明顯處於下風。第一局竟然就被他輕易佔了上風,這就完全不是黃宗文平日正常的水平發揮了。
林旭細心觀察,發現黃宗文不是水平下降,而是間或有些心緒不寧,並沒有完全專心於棋局上,這才影響了己身的發揮。
“黃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再落了一子後,林旭開口問道。
他是不愛說話的性子,就算跟關係親近的人,有時也並沒有什麼話多說。跟黃宗文這位關係較近的老師也是一樣,平常待在一起時,也不會有什麼太多話,更很少主動挑起話題,經常是黃宗文問他,他才一問一答;黃宗文不問,他就閉口不言。
主動挑起話題的次數都少之又少,像現在這種不但主動開口還是談心之言,於他來說,就更是絕無僅有了,這算是兩人相識以來的第一回。
林旭會反常地主動開口問出這句話,卻也是黃宗文今晚的表現實在有些太過反常了。他不但生平第一次見到了黃宗文抽菸,也是第一回遇到黃宗文棋力水平這麼下降,這明顯是遇到事了,而且事情也絕不是想女兒黃容那麼簡單。
黃宗文聞言抬頭看向林旭,衝他搖搖頭,輕嘆了口氣,道:“我沒什麼煩心事,就是好長時間沒見,可能太想容容了吧!”
林旭見他仍拿這當藉口,不肯說實話相告,卻也是沒辦法,他也總不好逼問。而且人家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說,他再逼也是無用。心下嘆了口氣,他隨口順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