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死死捏了捏拳頭,要很用力才能讓自己維持不潰敗的平靜表面:
“林子秋。”
她叫了聲。
那人身體明顯僵了一僵,卻很快恢復了原態,投眼瞥了瞥程蔓,似乎還笑了一下,旋即鬆開女伴,面朝她打了個招呼:“師妹,真巧啊。”此時夜色朦朧的昏影中走出一人,停在程蔓身後,林子秋眨了眨眼,很訝然的道,“秦準,你怎麼也在這裡?”
秦準冷淡的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他與林子秋交情並不深,只是在大學時代略有交集,如今時過境遷,也沒什麼情分在。
程蔓輕輕笑了一聲:“林師兄,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如果她沒記錯,他現在應該和曉培在法國度蜜月。林子秋挑眉不作聲,她目光慢慢冷了,繼續說,“以前常常聽別人說你對曉培不好,可我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曉培也從來不說,也就想其實你也沒那麼不好,起碼你心裡還是有曉培的,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和曉培結婚?”
林子秋沒回話,面上沒什麼情緒,反而安撫地拍了拍女伴的肩膀,叫她先進車裡。
那妖嬈動人的女伴鑽入車內時抬首橫了她一眼,眼神挑釁又不屑,程蔓的怒意終於壓到了盡頭,再不想看到這人一眼,轉身就走。心沉沉的疼,她不願去想曉培這一輩子會毀在這個男人手裡,更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的承諾總是輕如鴻毛,明明當初那麼誠摯又熱烈。
林子秋在身後叫她一聲,“程蔓,你什麼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愛她。”
程蔓頓了頓,卻沒止住腳步,只丟下三個字:“你不配。”
原來他不知道,以愛為名的傷害最是可憎。
晚風送爽,兩旁街道燈光迷離,一輛黑色大奔在夜色中靜靜行駛。駕駛座上的男人專注的開車,後座的女孩縮在角落沉默不語。其實兩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秦準關掉正輕緩放著鋼琴曲的音響,道:“你的車司機會幫你開到宿舍,不用擔心。”
“……”
“今晚玩得開心嗎?”
“……”
“我和林子秋不同,你不要把氣撒我頭上。”
“……”
“再不吭氣,我就找個偏僻的地方辦了你。”
“……”
他嘆了口氣:“程蔓,我們談談。”
她目光眨也不眨默默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良久才開口,聲音有些虛弱,卻清晰無比:“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由不得你。”他的語調波瀾不驚。車頭一轉,上了高速。
黑色大奔直接開入B市萊茵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從下車到電梯再到頂層的套房,他一直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半刻也沒鬆開。萊茵酒店位於B市郊外,這座五星級酒店兩面環山,一面臨人工湖,佔地面積很大,從上升的觀景電梯望下去,巨大的高爾夫球場與網球場星羅緊布,落錯有致,不遠處便是風景明麗環境幽雅的人工湖。
“你居然帶我來開房……”
“有意見?”他斜眼。
古板迂腐的程醫生不吭聲了,已然氣得說不出話。
這裡的服務生早已練就耳聾目盲的境界,對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視而不見,將客人引至套房門外後,鞠躬道句晚安就悄然退了去。秦準刷卡進門,當然沒忘拉上某人。
“我疼。”她動動手腕,示意他鬆手,道,“你放開。”
兩人視線對上,他忽而一笑,燦若桃花:“程蔓,我發現了,對付你就得來硬的,你看,我這麼一路把你帶過來,你連罵我一句都不敢,比什麼時候都乖。”
她勉強扯了抹笑,道:“你不是要談嗎?有什麼話就說吧。”
就讓他嘴皮子得點便宜,他也就能這樣了,待會兒他敢對她不軌,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程醫生心裡如是想,先前狂烈無法抑制的怒火已然褪下不少,現在她的心情很平靜,也清楚如果不給他機會說個明白,她與他會一直糾糾纏纏沒個盡頭。她是一定要走的,不論他說了什麼也改變不了這個決定,那索性就讓他說吧。
套房很大,裝飾豪華貴氣又不失現代感,看得出定一晚上的價格絕對不菲,不過這不在程蔓的關心範圍之內,秦董事長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錢。她脫了鞋,踩過毛絨舒適的地毯,整個人窩進黑色的義大利沙發裡,心平氣和地開了口:“放心,我現在很冷靜,更不會把對林子秋的氣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