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夫人從濃霧中走了出來,沈遙華剛瞧見一個朦朧的身影,原本握在公玉爻手中的小手已經被人搶了去。
公玉夫人不由分說便將拉著沈遙華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嗔道:“爻兒真是不懂事,怎麼能一來就將姑娘家帶到這種地方來呢,也不怕嚇到了人家。”
沈遙華是被嚇到了,不過是被她給嚇到了。
公玉夫人的手像火爐一樣,令她從手掌一直燒到了心裡。
公玉夫人接下來的話讓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說:小丫頭,你姓甚名誰,芳齡幾何,家鄉何處,家有何人……
沈遙華僵著身子,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一邊磕磕巴巴的答著,一邊強忍著回首求救的衝動。
公玉爻走在兩人身後,對公玉夫人的表現頗為無奈。
“娘……”
“女人說話男人不要插嘴,
好歹你也是一境之主,只知道跟在女人身後算怎麼回事!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能吃了這小丫頭不成?”
公玉爻剛開口便被公玉夫人毫不留情的打斷。
在心上人面前被當成個孩子般的訓斥了,讓公玉爻也覺得尷尬起來。
他倒不擔心別的,只是怕從前在沈遙華心目當中建立的形象就此崩塌。
沈遙華卻在此時回首淺淺一笑,以唇形道:你去吧,我沒事。
公玉爻苦笑搖頭,依舊跟在後面。
他要不在旁邊,誰知道他娘會說什麼做什麼,萬一強行將她送走,只怕沈遙華會對他們一家子都心生芥蒂。
去不是淨土該由沈遙華自己決定才是。
公玉爻跟著兩個女人到了公玉夫人的小花園。
整個苦海只有公玉夫人的園中長著顏色淺淡的花草,那些並不美麗的花草需要她用自身的靈氣不斷滋養著才能維持脆弱的生命。
公玉夫人拉著沈遙華的手,一同在白玉亭中的長椅上坐下,看起來不似隔了輩分的兩代人,倒像是姐妹一般。
公玉爻就坐在兩人對面的長椅上,悠悠然倚著亭住,長腿懶洋洋的搭在倚上,一曲一直,看起來十分的愜意瀟灑。
公玉夫人將沈遙華從記事後的經歷仔仔細細問了遍。
沈遙華吃過的苦,享過的福,值得高興的和憤怒的,喜歡的或討厭的……
公玉夫人該問的不該問的通通問了個遍。
如果是別的不熟悉的人問她這些,她要麼沉默要麼直接走人。
但對方是公玉爻的孃親,沈遙華便是不願回答,仍是耐著性子,儘量得體的一一回答了。
這期間公玉爻一直靜靜的聽著沒有阻止。
因為他的孃親不是那麼容易阻止的,因為在私心裡,他也希望瞭解她更多。
等公玉夫人終於問夠了,沈遙華正要鬆口氣時,公玉夫人又將話題轉到了公玉爻身上。
“沈丫頭,你覺得我這兒子生的怎麼樣?”
一句話令沈遙華將要吐出的氣又憋了回去。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眼觀鼻鼻觀心,低低迴了一個‘好’字。
公玉夫人不滿道:“他可是集了我所有的優點,就只稱得起一個好字?”
“他長的不像您。”
沈遙華仍是垂著眼,體表僵硬,內裡像有無數只螞蟻在血肉中爬來竄去,讓她坐立不安卻又動彈不得。
以往的歲月裡,從來沒誰會如公玉夫人一般讓她覺得不自在。
她怕公玉夫人不喜歡她,因為她一向不怎麼討人喜歡。
別人不喜歡她沒關係,
但身邊那位是公玉爻的娘,不是別人。
儘管心裡很想討身邊的美人歡喜,但她的耐性實在是要被耗光了。
公玉夫人好像沒發覺她的僵硬與無奈,仍舊笑吟吟望著她道:“他長的像他爹,不過可沒有他爹的英武之氣。”
“呃……”
沈遙華長睫顫了顫,不知該怎麼接話。
公玉夫人接著道:“你別看他一副清狂高傲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模樣,其實我這兒子最是死心眼兒,認準了的事誰也別想別想改變。”
“……”
沈遙華沒接話,只是偷偷瞄了公玉爻一眼,想讓他出面解困。
結果公玉爻眼神剛與她對上,便被公玉夫人惡狠狠的目光封住了嘴巴。
算尼識相!
公玉夫人似笑非笑瞟了公玉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