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不過你，但我們能毀了自己，別說妖元魂魄身體了，便是一根寒毛你都別想得到！

這便是沈遙華的意思。

“沈姑娘，如果不是我先前故意放水，你是沒有機會在我面前玩花樣的，便是想要自盡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你覺得呢？”

俞風流突然卸了輕浮之態，他還是先前那個他，外表上的庸俗之氣卻一掃而光。

然而他也沒有就此變得多麼氣宇高華，光風霽月，只是愈發的陰沉起來。

他似乎並沒有發怒，但氣勢遠比那些外表凶神惡煞的男子發起狂來要可怕的多。

他在沈遙華眼中，像是一潭浮滿了腐屍枯骨的死水，在令人恐懼欲嘔只想逃離的表象之下，還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醜惡與猙獰。

沈遙華從沒面對過讓人如此不舒服的可怕氣息，她下意識便想避開，但她心底的倔強讓她不願後退半分。

所以她只是昂起了頭，挺直了脊背，冷著臉道：“我們巫族有一種死咒，便是被縛身鎖魂也一樣可以施放，到時我會身死魂消，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若不信，你可以試試！”

死咒，集畢生靈氣，聚四方怨氣，是面對比自己強大對手沒有生路時同歸於盡的方式。

沈竹息曾經用過，老神婆面對河妖時也差一點作此選擇，如今，到了倒黴的沈遙華。

只是……她會那咒法麼？

只有晉為巫女才會接觸強大的術法，如果她沒有出來兜上這一大圈，只是下山捉鬼上山練術，現在應該已經進了巫女堂。

如果一切順順利利，她該是會是循序漸進的提升，不會總是跨越無數個臺階，直面讓自己束手無策的敵人。

譬如眼前這個，至今她看不出他是什麼妖，只知道他不會比沈蘭醒弱。

在她全力攻擊他的時候，他連動都沒動，輕鬆松便抵下了一切。

只要他願意，隨手就能捏死她。

她不過是在賭，賭他需要活著的她，儘管那只是暫時的需要。

然後，她發現自己賭對了。

俞風流垂著眼思量了片刻後，吩咐真正的大鬍子將遲韻喚醒趕出了小樓，又鬆開了手中喬小妖的妖元，不陰不陽的笑道：“你說的我都應了，現在該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你不要想著耍花樣，你要知道，放他們容易，捉他們一樣容易。”

說完話，他不看沈遙華陰沉如水的臉色，轉眼對飄浮在窗邊的喬小妖道：“小馬妖，你再不逃命，我可就忍不住要吸你妖元了。”

“快滾！”

沈遙華順勢看過去，被喬小妖的愚蠢氣的火冒三丈。

趕緊滾去找人救我啊！

她眼裡明明白白寫著心裡的想法，但喬小妖就是不走，只有巴掌大小的妖靈飄在視窗處扭來扭去，像得了失心瘋似的。

沈遙華瞪了他片刻，頹喪的垂下了眼。

她要是死了絕對是喬小妖害死的！

“你看見了，不是我不肯放，是它自己不肯走，我們該做自己的事了。”

俞風流又笑的無比風流起來，伸指向沈遙華輕輕一點。

“你幹什麼！”

沈遙華雙手捂胸尖叫著後退，雙眼瞪的前所未有的大，卻盛不住突漲的恐懼之意。

她的外衫，在俞風流輕飄飄一指間化成了飛絮，飄灑了滿屋。

看起來像是屋中突然下起了一場雪似的，一場令人十分恐怖的雪。

‘撲通’!

驚懼的沈遙華摔進了池中，腳踝處傳來鑽心的刺痛感，她卻來不及去感受，只是儘可能的縮緊身子，掙扎著儘可能讓自己離俞風流遠些。

她的眼緊緊盯著他的右手，生怕他再向她點上一指，將她所有尊嚴毀去。

若有什麼比死亡還可怕，那定是生前遭受憎厭之人的侮辱。

她曾覺得自己永不會被苦難壓倒，永遠不會自行生出死意，從前每一次直面死亡，或衝動或不得已，都不是存心找死。但在這一晚，當一隻妖男帶著涼薄的笑意對著她輕飄飄點了一指之後，她開始有些想死了。

她死都不願意自己身無寸縷出現在眼前人用那種猥褻的目光中。

她從池中掙扎出來，眼中已帶了茫然，有些不知自己該往哪逃，該怎麼掙扎。

然而她轉眼便看到了俞風流的眼神，那種說不清道不明，但讓她恨不得挖了他眼的詭異眼神。

他在看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看，那種陌生的眼神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