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急不緩的行使著,厚重的黑色車簾下墜著鴿子蛋大小的黑色玉石,隨著馬車的行進,不斷與木板發出輕而悶的聲響。
夜晚清涼的風吹不開那簾子,車窗也緊緊關著,沈遙華便覺得馬車如同一具移動的棺木,棺中三人只聽得到自己輕淺的呼吸聲,另外兩位死人一般無聲無息,就算她屏住呼吸也感受不到絲毫生氣。
她偎在洛經年肩頭,眼瞼低垂裝作假寐的樣子,眼風卻藉著車廂內的墨暗一直似有若無的瞟在白傘之上。
她很好奇那白傘撐開後的樣子,很想看公玉爻撐傘踏夜而來的姿態,她想看清楚這個人和這把傘到底藏有什麼樣的魔性。
是否就是這個人,不動聲色的便將他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姑娘若喜歡我這把傘不妨直說。”
公玉爻的聲音似流水潺潺,清涼,悅耳。
沈遙華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貨真不知哪裡生了第三隻眼,連她那般細微小心的打量都逃不過去。
“直說了你會送給我嗎?”
將裝傻和氣人合二為一這種事沈遙華做的還算純熟。
不過她顯然是氣不到公玉爻,只是淡淡道:“若是別的或許可以送給姑娘,只是這傘是故人所贈,雖不值錢,但心意不可褻瀆。”
早知道他不會同意的沈遙華又道:“那我可以看看麼?”
討人嫌就要討到底,最好一次到位。
“姑娘不是一直在看麼?”
公玉爻一句話堵死了她,讓沈遙華明白了裝傻和氣人這種事有人比她做的還要自然。
正當她要再接再厲時,洛經年突然道:“你怎麼對先生的傘如此有興趣?”
“不是說過了嗎,好奇,我去方便。”
沈遙華撩起裙襬就走。
一路上似乎只有她飽受五穀輪迴之苦,一會兒餓一會兒渴,一會又要方便,另兩位似乎只要吸風飲露就可以了似的。
沒有了公玉爻在附近,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沈遙華方便完了便不緊不慢的在林子裡溜達著向前走,反正馬車走的慢,隨時可以追上。
“你此去儘量給他們找些麻煩,儘量多瞭解瞭解那個男人。”
神秘女子的聲音突兀的傳入意識當中,沈遙華腳步微停,有些不悅在意識中道:“那男人怪的很,我未必有本事給他們找麻煩,洛經年既是因你而來,你還是親自解決的好,大不了我再把身子借你一陣。”
上一次神秘女子借了她的身體後,除了有些頭暈乏力便沒其他的不適,她便大方起來了。
神秘女子冷笑道:“我是鬼你是人,你以為被鬼附身久了是件好事?你就不怕我再也不把身體還給你了?”
沈遙華笑嘻嘻道:“原先怕,現在不怕了。”
若是一開始神秘女子就要借她的身體她是死活都不會願意的,但是長久的相處下來,她發現神秘女子似乎並不想要回身體,否則不用親自動手,只要在她有難的時候不出手相救,那便可以拿回身體了。
神秘女子譏諷道:“人最好不要自作多情和一廂情願!”
“你是說洛經年麼?”
沈遙華反應極快的頂了回去,覺得自己越來越伶俐了
神秘女子冷笑,“你還真是天真的可以!你以為洛經年真的是因為我才落得如此地步?”
“難道不是!?”
沈遙華險些尖叫出來。
“是也不是罷。”神秘女子嘆息了一聲,幽幽道:“或許你說的沒錯,一廂情願的是他,他一廂情願活在自己的回憶之中,所以在他面前的是軀體還是靈魂都不重要。”
“……”
沈遙華聽得一臉茫然。
神秘女子不願解釋,只道:“你年紀太小,經歷太少,或許以後會懂,我與你說些正事。”
沈遙華直覺正事就不是什麼好事,說不說在於神秘女子,聽不聽卻不在於她。
神秘女子道:“你之所以不願意與那位公玉先生相處,是因為你有我的靈身,雖然還沒被開啟,但當你遇到強大的危險時也會自然而然產生抗拒。那位公玉先生看似無害,其實就連我也看不透他,甚至……”
神秘女子沉吟了一瞬,話鋒一轉,“我要你幫我看清洛經年,也要看清那位公玉先生!”
她最後一句話令沈遙華的心猛的提了起來,立刻便道:“不行啊,我得回東巫,再說我這麼笨,根本當不起這重任啊。”
她原是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