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歇著,我與師祖有事要談,稍遲些再來看你。”
墨夷小白溫和、客氣,將沈遙華迎入屋後新建不久的木舍之中,像個得體的主人般交待了一句,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淺笑離去。
沈遙華呆坐椅中,看著他英偉的身影消失,悵然若失的嘆了一聲。
變了變了,誰都變了!
昔年冷傲的墨夷小白對人客氣起來了,沈蘭醒竟與自己憎惡的孽徒之子相認了,看兩人相對的神情,雖算不上其樂融融,但一個頗有長者之儀,一個頗有後輩之恭,以她對沈蘭醒和墨夷小白的瞭解,如此的相處便是十分難得了。
只是,她真的瞭解過他們嗎?
沈遙華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決定先不理那些糟心之事,她要找到墨夷蒼楮或者另一個小白,問前者到底發生了什麼,問後者為什麼見她就逃,還有,它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她推門而出,四周寂靜無聲,沖天崖下無鳥無獸,似乎連風都沒有,不管白天夜晚,陰冷的感覺揮之不散。
她將靈念緩緩釋放出去,呈網狀散佈開來在林中慢慢尋找。
靈念在林中蔓延開來,一張張血紅的半透明的臉突兀的現於‘眼’前。
它們只有頭顱,似是懸掛於樹枝之上一般,神情麻木,雙眼血紅,直勾勾的盯著她,盯得她心頭狂跳。
“小丫頭,幹什麼呢?”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肩頭,沈遙華大驚之下回首便是一道咒擊。
“啊呀!”
一道人影狼狽的滾了出去,爬起來後指著沈遙華便罵:“你這個死丫頭幹麼打人!”
沈遙華看清了來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誰叫你鬼鬼祟祟背後拍人!”
墨夷蒼楮還是老樣子,一身又黑又破的袍子,亂髮鋪到腳邊,五官被鬍子和亂髮遮擋大半,顯得一雙精光閃閃的小眼睛愈發的明亮。
轉眼間他的怒氣便自行消失,對著沈遙華嘿嘿笑道:“小丫頭別來無恙啊?”
“託您的福,還活著。”
沈遙華態度依舊惡劣。
墨夷蒼楮不解道:“小丫頭,我好像沒得罪你吧,不但沒得罪,好像還給了你極好的東西。”
他不說還好,一說沈遙華立刻就急了,跳到墨夷蒼楮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咬著牙惡狠狠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給我下蠱經過我同意了嗎?”
“那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
凰蠱是他養的沒錯,可也沒經過他的同意就自己選了主人,他也是很不情願的,而且那蠱也不知抽了什麼瘋,見了他這個原主,見了帝蠱,竟然都沒有反應,難道是他養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墨夷蒼楮若有所思時,沈遙華抓他衣襟的手用力晃了晃,惡狠狠道:“我什麼都不管,你趕快把它拿走!”
“它又不聽我的!”
墨夷蒼楮覺得很嘔,他辛苦養了多年的蠱,居然連回應他一聲都不肯。
“我不信,你快把它拿走。”
“我真沒辦法。”
“拿走!”
沈遙華咬牙切齒。
“你這小丫頭聽不懂人話麼,我說沒辦法就是沒辦法,你再不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墨夷蒼楮也有些氣了,正想著要用著手段鎮一鎮她,一轉念,發覺自己的手段鎮不了她。
不但鎮不了,還會無端端損兵折將。
他生平養的最厲害的兩隻蠱其中之一在沈遙華身上,他能怎麼辦,要治她只能墨夷小白出手了。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墨夷蒼楮苦不堪言時,墨夷小白施施然來了。
墨夷蒼楮趁機掙脫沈遙華一溜煙跑了,沈遙華撇了撇嘴道:“我讓他將我體內的蠱取了,偏他推三阻四的不肯,你幫我跟他說說把那蠱取了吧。”
“為什麼要取了?”
墨夷小白聲音渾厚許多,不在是少年時的清亮悅耳。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的改變像是經歷無數滄桑一般。
沈遙華盯著他愈發完美的臉莫明的輕嘆一聲道:“那蠱雖說救了我不少次可實在是不聽話,動不動就發脾氣,哎喲!”
話沒說完,她心口便痛了一下。
沈遙華捂著心口彎下腰,齜牙咧嘴道:“它咬我!”
“那它還真是不乖。”
墨夷小白輕笑著將她扶了起來,一手在她背上輕輕撫了撫,莫明的撫去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