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你我大戰三百回合!”
墨夷蒼楮氣沖牛斗,老神婆冷眼看了看他掌中託著的小黑壇,隱約可見裡面有活物正在吞吞吐吐,周身黑氣濃郁,令人見之不喜。
老神婆眉頭皺了皺,冷然道:“你趕快把遙華身上的蠱解了,我看在小白的面上不與你為難。”
“是啊七叔,你若真對遙華下了蠱還是快些解了吧,玩鬧也要有個限度。”
墨夷小白依舊端坐著一動不動,淡淡介紹道:“這位前輩是我孃的師姐。”
言下之意便是招惹不得。
墨夷蒼楮雖未在皇宮長大,後來卻也悄悄回去過幾次,對沈竹息的身手來歷多少還有些瞭解的,也聽說過她有個師姐十分厲害,只是沒想到就在眼前罷了。
他難得碰到對手,還是一個能化成實體的鬼魂,倒是真的想酣暢淋漓的鬥上一場,不過老神婆的神情告訴他要麼不鬥要麼就你死我活!
墨夷蒼楮有些悻悻間,老神婆又冷然道:“左蛛右蠍,想必你養了不少年頭了,聽說蠱死主損,你要不想空付心血,我也不介意成全你!”
“好囂張的婆子!”
墨夷蒼楮氣的鬍子亂抖,眼看兩位長輩一言不合就要開戰,墨夷小白嘆息一聲道:“七叔,我急著要去做正事,您就莫要雪上加霜了,您若是閒的難受不如幫我把後顧之憂解決了。”
墨夷小白先前提過受傷的緣由,墨夷蒼楮自然知道後顧之憂是什麼,不由將眼一瞪,叫道:“你說河妖?”
河妖是在秀女河橫行,秀女河蜿蜒數十里源於大元江,這一路墨夷小白都是避山避水而行,據老神婆所說,地界中相臨的山水之‘神’多有交情,互為依靠,一方有難各方呼應,河妖敢自居為神,背後定有靠山,只不知是哪路‘大神’而已!
“哼!”老神婆冷笑一聲,譏道:“這位養蠱的莫不是一聽說河妖就怕了?難道只敢找老太婆欺負?”
“誰怕了!”
墨夷蒼楮氣的腳一跺,怒道:“一隻小怪物而已,也就能對付對付你們這等老弱罷了,要我出馬,眨眼便會讓它乖的像條泥鰍!”
老神婆繼續冷笑道:“你這麼本事不去對付它在這跟我們這些老弱過不去有意思麼?還是你只會耍嘴皮子而已?”
“我這就去滅了它!”
墨夷蒼楮受激不過拔腿便走。
“站住,把華丫頭的蠱解了再去!”
老神婆飄到墨夷蒼楮身前橫眉冷對。
“解不了!”
墨夷蒼楮也是冷眼相對,眼看兩位又要翻臉,不得不硬是用氣衝活經絡的墨夷小白抱起沈遙華走到兩位中間,面向墨夷蒼楮,有些無奈的說道:“七叔,我真的還有事要做,她的傷是因我而受,前輩救過我的命,您……”
“行了行了行了,別囉嗦了,我說的是實話,我給她下的是護心蠱,已經與她心脈融於一體,對她只有千般好沒有半絲壞,真不明白你們慌個什麼勁!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醒來,保準會活蹦亂跳精神百倍。不過想解那可是妄想,除非她有本事換心,否則神仙也別想解!”
墨夷蒼楮氣吼吼的喊了一通,兩手中的小壇隨著他手臂的動作晃來晃去,裡面的蠱似乎被驚到了,也不知哪隻發出聲怪叫,聲音極小卻將墨夷蒼楮驚到了,立刻便轉了神態,像個慈父般輕言細語安撫著壇中的毒蟲,好像裡面的蟲子能聽懂人話似的。
老神婆大怒,揚起手杖就想敲死他。
墨夷小白深深嘆息一聲,不便阻攔也不能真的讓杖敲在墨夷蒼楮頭上,便只能上前一步以身相擋,眼中有愧疚也有祈求。
墨夷小白形貌都生的極好,面如白玉,而那一雙眼便是最黑最亮的玉石,乍看剔透實則又深不可測。
他不是沈竹息所生,那雙眼卻像極了沈竹息,她也有雙既清又深的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輝。
老神婆看著那雙眼便會想起昔年兩個青春少艾的少女相對而笑的歡欣模樣。
原本兩人都覺得彼此會相扶相伴修至化境,想不到一別經年俱已身死,一個不知魂歸何處,一個魂魄雖在,未及四十已面如老嫗。
許多畫面從腦中一閃而過,抓不住留不得,老神婆只能閉上眼微微嘆息一聲,片刻後慢慢垂下舉杖的手,睜開眼有些疲憊的說道:“遙華是你帶來的,她在這裡的事便由你解決,我先帶她出去。”
說完撈起沈遙華便走。
老神婆眼裡的哀悽雖是一閃而逝,墨夷小白卻是瞭解那是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