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吞的是傾華忠魂!
昔年暴亂之時,短短几日,忠於玄華帝的兩萬振華軍便被屠戮殆盡,而屍首則被扔到了城外的沖天崖。
豐都就是當年傾華的國都華都,這片血柳林便在沖天崖下,只是沖天崖上不得下不得,墨夷小白繞了一整天才來到了這裡。
兩萬人?
沈遙華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是十二萬人。”
怪人冷笑一聲,傲然道:“我兩萬振華抵十萬虎狼!若不是事發突然,就算二十萬又能奈我何!”
他眼中有火焰熊熊,思緒又飄回了當初的戰場之上。
那時玄華帝大勢已去,許多人見風使舵加入了叛軍,只有振華軍,他們是玄華帝的子弟兵,玄華帝對振華軍來說不止是帝王,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夥伴,是可以同同甘共苦的朋友,是以寧願全部戰死也要護衛玄華帝的尊嚴。
那一戰的壯觀,那一戰之熱血,那一戰之慘烈……
沈遙華沒經歷過戰火,卻在怪人眼裡看到了兩簇灼灼燃燒著的火焰,她似乎也能感受到當時的熱血與慘烈,於是她便對眼前的怪人愈發的好奇起來了,那他是?
沈遙華想他總該是振華軍中的一員,但萬萬沒想到,振華軍死前與他半點關係也沒有,他不過是被沖天的血光和煞氣吸引過來的蠱師。
他是玄華帝僅存於世的親弟弟,也就是墨夷小白的叔叔,世間上極少有人知道有他這一號人物的存在,因為他未曾封王,還在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皇宮。
每個帝王都是踏著累累白骨坐上龍椅的,玄華帝也不例外,兄弟十幾人,只剩下了兩個,一個身有殘疾養在皇莊之中,一個被批命克親不得不離開親人,就是倒黴的怪人墨夷蒼楮。
他隨異人而去,很快就發現自己被騙了,也就是養蠱,養血蠱!
而沖天崖下的累累屍骨,簡直就是天賜之禮。
一擔到蠱,墨夷蒼楮眼中的悲壯立時便轉成了狂熱,沈遙華嘴角抽了抽,直覺‘蠱’是很恐怖的東西,像他的黑尖尖的牙或紅通通的柳一樣可怕,於是也沒敢問‘蠱’是什麼,只垂下眼小心翼翼問道:“那你不為你哥哥報仇嗎?”
墨夷蒼楮瞟了眼老僧入定狀的墨夷小白,嗤道:“他有兒子為什麼要我幫他報仇?”
“他怎麼了?”
沈遙華也瞧了墨夷小白一眼,他又不是真和尚,一動不動坐的也太久了吧。
墨夷蒼楮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給他吃了極品美味,當然需要時間消食!”
他仰面而笑時亂蓬蓬的鬍子和遮身的亂髮跟著簌簌而動,沈遙華這時才發覺得他原本穿的可能是件寬大的白衫,如今不黑不灰的,也不知穿了多久,奇異的是沒有刺鼻的味道。
看墨夷小白的好形貌不難想像他有雙形貌出色的父母,那墨夷蒼楮長成這樣是怎麼回事?
沈遙華正覺得奇怪,心口處突然毫無預兆的巨痛起來,她張著嘴連痛呼都沒來得及便痛的一頭撞在了身前的几上,撞的很重她卻沒感覺到疼痛,因為心口處實在是太痛了,像有人拿著一條條冰冷的鋼絲在心臟上拉鋸一般的不停的來回扯動。
冷汗幾乎瞬間便溼了裡衣,沈遙華五官揪成一團,一手緊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墨夷蒼楮,痛的像條缺氧的魚一樣鼓著眼張著嘴在地上翻來滾去,卻連一聲都叫不出來。
墨夷蒼楮則是老神在在的坐著,眼神竟像是在欣賞,欣賞一個小姑娘在眼前滾來滾去痛不欲生。
是你是你是你!
沈遙華手指和眼神都在憤怒的指控著他,墨夷蒼楮挑了挑眉,眼神得意,像是在說是我是我就是我,你能把我怎麼樣?
沈遙華痛的死去活來自顧不瑕自然不能把他怎麼樣,卻有一道白中帶金的魂魄從沈遙華身體中飄了出來,快如閃電的撞了過去。
“哎喲有鬼!”
墨夷蒼楮大驚小怪的叫了一聲,卻是一點意外的樣子也沒有,隨手從懷裡拿出一隻漆黑的小鼓砸向了遊魂,鼓的大小很像孩子玩的撥浪鼓,只是沒有柄和兩側的彈丸,看起來像個玩具沈遙華卻感覺到了危險,
“你敢!”
異口同聲的叫聲中,老神婆從天而降,一杖打飛了小鼓,轉手又是一杖直敲墨夷蒼楮的天靈。
“哎呀呀,哪來的兇老太!”
墨夷蒼楮就地一滾避了開去,還沒等抬頭老神婆麒麟杖又至,他便只好一滾再滾,嘻嘻哈哈叫著救命,看起來像玩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