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沈遙華悄悄爬了起來,躡手躡腳走出了門,直奔溪邊。
兩次都是觸了溪水才聽到洛經年的聲音,跑了也沒受到報復,她便知洛經年真身應是不在附近的,否則心他的個性和身手,她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只不明白他是怎麼知曉她在此處的。
沈遙華到了溪邊,鬼鬼祟祟向四面看了看,確定附近沒人後便將手伸進水裡低聲呼喚洛經年。
喚了不過三五聲,洛經年懶洋洋的聲音便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他說:“怎麼不跑了?不怕我這隻鬼纏上你了?”
他聽見我與柳鴛兒的話了?
沈遙華眉頭一跳,嘿嘿一笑裝傻充愣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呢,找我有事?”
洛經年聲音冷冷,“誰告訴你我在找你?”
“你不找我啊,那我回去了。”
沈遙華鬆了口氣起身便走,不過沒能走得成。
她的手就像被人抓住了似的,不管怎麼抽也抽不出來。
洛經年的身影很突兀的浮現在水中,眼神兇惡的盯住了她。
他墨髮輕揚、白衣飄飄的躺在水中,慢慢伸出手掌,緩緩掐向她的脖子。
那手破水而出時變得近乎透明,挾著冰冷的水氣,還未沾膚,沈遙華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話好說。”
沈遙華口中立刻服軟,心中卻猶豫著要不要大喊,大巫住的不遠,想是聽到動靜瞬間可至,洛經年總不至於囂張到當著大巫的面殺人吧。
“你可以試試。”
溪水化成的手掌停在了她的頸上,涼氣由肌膚滲入骨血,令沈遙華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接下來便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
“你喊啊,我等著。”洛經年慵懶而冰冷的聲音近在耳邊,又飄渺的如同作夢。
他竟然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就你那點小心思,是個有腦子的都猜得出。”
洛經年在水中冷笑,流動的水波令他的面容顯出幾分陰森猙獰來。
沈遙華挪開眼小心翼翼動了動脖子,放軟了聲調道:“那個,你先把手拿開,有什麼話好好說唄。”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逃!”
洛經年不但沒放手,反倒加了力。
沈遙華只覺得頸上纏了了條蛇,陰冷的,溼滑的,沒有任何情感的……
窒息感一點點的加深,沈遙華反倒一點點的冷靜下來,很快便想通洛經年憤怒的原因了。
因為她一見他便逃了,這該是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沈遙華還是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他貌似是個神通廣大的,連沈蘭醒都未將他如何的,當然,他也敢將沈蘭醒如何。
她躲,自然是覺得他是招惹不起的。
雖然在韶光洞的後來的時光裡她過的很悠哉,但洛經年給她留下的陰影是抹不去的,他差點就挖了她的心和她的眼。
之後又不知將她當成了誰,彼遙華非她沈遙華,要露出破綻實在太容易了,她只怕洛經年知道實情後惱羞成怒,天涯海角的也要殺了她怎麼辦?
“你現在儘管欺我,我技不如人便認了,且看我日後會不會原諒你。”
沈遙華閉上了眼睛,賭。
洛經年將她當成了另一個人,明明在她身上找不到那位的影子,也還是緊抓著不放,哪怕那可能只有一絲。
那個傳她巫術的神秘女聲應是洛經年要找的人,但她的問題那女子是從來不答的,救她,教她,卻從不與她對話,也是個古怪的性子。
沈遙華撂下一句算不上威脅的威脅,頸上的手絲毫沒有放鬆之意卻也沒有再用力,讓她呼吸困難又不至窒息。
洛經年不動,沈遙華便也不睜眼,兩人沉默的對峙著,過了好一會兒,纏在她頸上的手才緩緩的收了回去,同時響起洛經年一聲悠長嘆息。
他說:“我是離不開韶光山的,你知道為了找到你我費了多大的力氣麼?你倒好,見了我便跑,即便我先前險些傷了你,那也是無心之舉……”
“無心之舉!?”
沈遙華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對著一個無辜的孩子痛下殺手還說是無心之舉?你若有心,還能幹出什麼事來?”
她閉著眼扭過頭去,不願看他,不願而對他,便也沒看到水中俊秀妖美的男子臉上的傷感。
“就知你會耿耿於懷。”
韶光山顛,白衣烏髮的男子迎風而立,對著一面湖泊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