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揮之不去,總覺得這人似乎有些面善。然而仔細去推敲之時,那女子偏又面目模糊,和自己的任何一個熟人彷彿都對不上。這讓她煩惱不已,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必是她勾引十一,自己才會疑神疑鬼。
“到了!”
十一的聲音喚醒沉思中的趙瑟。她扶著十一的手跳下馬,順著十一手指的方向望去:從外表看,這只不過是西城根下一處不起眼的大車店。店中進出往來人等極是魚龍混雜,大多是販貨來上都做小買賣的行商,還有算命先生,落魄書生,投親的敗落官宦之家的小姐,江湖亡命之徒等等不一而足。
趙瑟怫然變色,怒道:“張襄怎麼能讓你耽擱在這麼齷齪的所在!當真豈有此理,我非要找他和薛玉京算賬不可!”
十一笑笑道:“比這更齷齪十倍的地方我都住過,有什麼當緊的。張襄確實也邀我去他家同住,可我還有一般生死弟兄要照拂,另外張氏人口眾多,為免不必要的糾纏,我也懶得去住。張襄自然也不好強人所難。”
趙瑟瞭然點頭,掂腳在十一的耳際間輕啄了一口。
依照朝廷典制,邊軍不得入都城。張襄有皇帝詔旨回府養傷,總要想辦法多帶些武士以備不時只需。但在冊的軍兵不好公然帶入府宅,便不知使了什麼障眼法將人安置在此處。如此說來,這處大車店也該是張氏的一處重要所在。至於十一所說的不必要的糾纏,只想想當日薛玉京所說的,張媛在床上被他卸了四肢便可知一二。如同十一這樣的天人之姿,進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張氏府宅,豈非無人覬覦才是咄咄怪事。這樣算起來,十一住在這種地方,對趙瑟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才對。
兩人相攜進店,老闆娘許是見到美男就熱情似火,攔住十一說了好一陣閒話才放他進了後面的一個跨院。老闆就只在櫃檯上吹鬍子瞪眼,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院中確實有六七個光著膀子的精壯漢子坐著喝酒,大呼大喝地極是熱鬧。一個長著寬額頭的青年第一個看著十一,立即扔了酒碗跑過來歡呼道:“十一哥,你回來了。大家等你好久了呢!”眾人邊都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聒噪得趙瑟頭疼也沒挺清楚說的是什麼。
另一個劍眉薄唇的男子上下打量了趙瑟一番,挑眉笑道:“這是誰啊?”說話間便要伸手去摸趙瑟手上的花。
趙瑟心中惱怒,本欲翻掌向那人臉上打去,然而慮及十一先前曾說住在一起的都是生死弟兄,一時之間倒不好翻臉,只順勢將花束推給那男子,脆生生地道:“賣花的!”
男子一怔,十一卻已經抱住趙瑟的腰肢說:“這是我的愛人,大家千萬客氣些。”
眾人立即驚呼起來,大叫十一哥原來已經有了心上人,難怪韓國夫人頻頻獻殷勤都不理不睬。只是這嫂夫人何許人也,竟有如許本事,能讓咱們十一哥甘做裙下之臣。
十一握住趙瑟的手道:“我只知道她是我一生的愛人,不需要什麼本事。今日特地帶來給眾位弟兄相看,便是請眾位做個見證。日後再有人給我葉十一保媒拉縴,便是我的生死仇敵,莫怪我用劍說話。”
眾人俱驚,雖然還掛著笑意,臉色卻有些訕訕的。趙瑟衝那劍眉薄唇的男子笑笑道:“喂,我的花錢呢?”男子未著上衣,自然沒地方摸銀錢出來,只好尷尬地探手道:“打白條成嗎?”大家都笑了起來,一個下頜有個銅錢大小疤痕的漢子回頭衝著窗戶吼道:“老趙,快來,你的買賣從此便要關張了。”
於是便聽見“哐當”一聲門響,一個五十來歲的糟老頭子插腰站在門檻之後,破口大罵道:“這是哪個兔崽子胡說八道!”他兩眼掃過十一立即一亮,奔過來喜道:“小葉你總算回來了!快來,韓國夫人送了好東西給你呢!”說著拉住十一的手不住地嘮叨道:“我說你也是,你好歹敷衍敷衍那尊大佛,咱們大家不都能跟著升官發財嗎?反正又不讓你吃什麼虧……”
十一掙脫老趙的手,皺眉欲言。趙瑟卻笑吟吟地截口道:“老趙,可還記得汝州城中的故人乎?”
老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繞著趙瑟打量老一大圈,突然變了臉色,點著手指說:“莫不是……你莫不是就是那個……”
趙瑟拍拍老趙的肩膀道:“你既然這麼想升官發財,連我家十一都要拿去給張媛送禮,不若我幫你換個地方,叫你好生升官發財,過夠了癮才好!”
老趙戰戰兢兢,張氏的族長韓國夫人他固然想巴結,趙氏的嫡女他也得罪不起啊。只哭喪著臉對十一道:“小葉,你可得替我說句公道話。我從來都是說你們倆天生一對兒的,只是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