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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剩下來的一頁信紙,這一次,卻是越往下看神色越凝重。看完之後,他將信合在掌中,沉吟半響,轉而問周圍的心腹將領:“諸位以為,我軍來攻,流寇該當如何應對?”

眾將議論紛紛,大抵不過如何守住山東之類。楊緋和傅鐵然對視一眼,終於沒有說話。

傅鐵衣聽眾人說完,搖搖頭說道:“倘使由我來為流寇謀劃,必不會困守于山東一地束手待斃。必定趁我大軍拖延於泰安、臨淄等堅城城下之時,將分散於各地的兵馬彙集濟寧。然後憑藉亢父之險,一面於我大軍對峙,一面謀取中原。到時一面將我軍拖住,一面呼嘯中原,虎視東都。朝廷兵馬調動非一兩日能成,只要佔據東都,那就算境界始開,有了逐鹿天下的資格……”

傅鐵衣笑了笑,似乎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令眾人大驚失色的話:“亢父之險,似乎是大鄭名將的埋骨之地哪,當年可是連狄桂華都敗在這裡了……”

“大帥!”

傅鐵衣襬手示意眾將稍安勿躁,繼續說道:“本來我打算就在那裡做個了斷。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他站起來下令道:“原來的方略取消。阿揚帥兩萬精銳回范陽鎮守,明天就走。我親自帶軍收服山東諸郡。分五萬兵馬給鐵然攻打濟寧……也不用拼死去打,五萬兵馬是打不下濟寧的,何況流寇在各郡的兵馬會源源不斷地推到濟寧。你只要盡力而為也就是了。行文東都留守,請他協助堵截流寇。倘使流寇躥入中原,可不是我傅鐵衣的責任。”

眾將大驚。如此用兵,便是奇正顛倒的意思。原本的方略是會戰濟寧,傅鐵衣親帥大軍,一面圍城,一面在城外殲滅由各郡撤往濟寧的流寇。如今彷彿是專心收納山東於掌握之中,至於流寇愛往那跑,他一概不管。甚至於這根本就是張網三面,鼓勵流寇往中原跑嘛。至於行文東都留守堵截,完全是為了事後用來推卸責任。中原現在才多少兵馬啊,能堵住那才叫活見鬼。

夏侯廣德上前一步問道:“大帥,出了什麼事?”

“陛下下旨,燕王和燕王妃就樊,並賜護軍。”傅鐵衣隨手將信遞給他,說,“另外,朝廷有意於近日集天下名將精兵於中原,會剿流寇。”

眾將聞說均是一陣心寒,盧文瑤回到燕地,明顯就是為了牽制傅鐵衣,難怪大帥首先就要確保范陽萬無一失。而大會天下名將精銳於中原,說是為了流寇,可倘使流寇在山東山窮水盡了呢?恐 怕旌揮所指便是盤踞於范陽、平盧兩地,尾大不掉的他們了吧?

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便是如此啊。

一時之間,眾人都是沉默不語。傅鐵衣倒是先笑了,反正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忠臣良將,皇帝防他也不算過分,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罷了。他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嘲諷道:“既是如此,我們還不要辜負陛下的美意。”

與此同時,在心裡,傅鐵衣如此嘆息著——十面張網,竟然是瑟兒的主意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之後,他拋開了縈繞在心頭的那些煩亂,恢復作為大軍統帥的氣度。眾將依命回營準備出兵之後,只留下傅鐵然陪著他的兄長。

傅鐵衣站立在巨石上,面對濟寧城的方向,眺望著遠方。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只有點點星光。他對自己的弟弟說:“阿然,你看,那就是濟寧城。陸子周就在那裡等著我。”

傅鐵然在心裡煩著白眼想:“大哥你眼神真好,濟寧城離著好幾百裡呢,你咋看見的?”

“我是多麼希望能在這一次和他一決勝負……如果他連現在這種局面都算計到了的話,那未免也太厲害了一點兒……”傅鐵衣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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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看著大隊人馬中的那個略有些單薄的身影轉過山坳的一角,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元元帶轉馬頭,下令道:“回濟寧!”

元元身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少年頭上繫著飛揚的紅巾,胸口老大一塊兒護心銀鏡。鏈子鎖在背後交叉,其間插著兩把明晃晃的板斧,很是英姿颯爽。他是從小在流寇土匪窩裡長大的孩子,原本的姓名早就記不得了,流寇的巨頭們都叫他小成,如今正是最不怕死的年紀。

小成看了元元一眼,搔搔頭,忍不住開口抱怨道:“真要回去嗎,大姐?咱們這都從濟寧城出來了!大姐真的不和軍師一起去中原了嗎?明明說好的!就算大姐不想去,可是我還我想去啊!縱橫中原可比死守著濟寧城過癮多了!”

元元用鞭梗輕磕小成的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縱容斥責道:“哪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