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對傅鐵衣,或許,她對他的背叛已經像千層餅一樣,數都數不過來……
“愛情或者沒有什麼了不起……”趙瑟雙手交疊著貼在小腹上,那裡禮服上的金光閃閃的神鳥高傲的昂著頭。她想:“然而,背叛則意味著失去……”
“要求別人作出犧牲總是容易的,十一,你是這樣說的吧……”趙瑟慢慢的開口,將以上的話語說出聲來……
女侍們很快找到趙瑟。當然,有侍奴領路,這一點兒難度都沒有。她們半強迫地將趙瑟扶起來,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將趙瑟的妝容整理如新。之後,她們便架著趙瑟進入喜堂。吉時已到,上都所有的權貴都看著呢,絕不容趙瑟的任性搞出一點兒意外。趙瑟則乖乖地由著她們擺弄,像繡衣閣那些展示衣裙樣式的玩偶。
“做一個乖乖的小新娘……”她想,“如此重要的一場大戲,我可一定要好好表現……”
有別於迎親之時的奢華,喜堂布置得反而樸素起來。堂上以白鹿皮、青銅禮器和玉器為裝飾,完全沒有世俗婚禮的惡俗。男女儐相穿著墨綠色的禮服分列東西兩邊,從滿堂的賓客中間隔出一條道路。道路上鋪著三尺來寬的葦蓆。葦蓆一直延伸到喜堂的盡頭。葦蓆的盡頭是一張長長的几案,几案後並排擺放著兩個坐墊。案上則豎著一對兒鑲金龍鳳,手臂粗細的紅燭,紅燭上的火焰獵獵起舞。這是喜堂陳設中唯一的一抹紅色,士族的婚姻從不向庶民那樣到處都充斥著熱鬧的紅色。對於他們來說,婚姻是和祭祀一樣莊重的事情。嘉禮正堂必須高貴肅穆,完全合乎古禮。
因為皇帝特別派了燕王妃代表自己做證婚人,於是嘉禮便由燕王妃盧文謠主持。女侍們充當的執禮之賓全部換上肅穆高雅的深衣,以皮弁束髮。為先導分別從東西兩側將趙瑟和傅鐵衣引上喜堂。
傅鐵雲做為陪嫁的滕娣扶著傅鐵衣,他頭上的冕旒既遮蔽了他的容顏也擋住了他的視線。作為趙瑟的側夫,陸子周扶持著趙瑟。他在臨上場之前才被儐相引來,並沒有機會和趙瑟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趙瑟一眼。這一眼,在趙瑟眼裡就曲解成了期望。趙瑟也需要用團扇遮住臉盤,因此也看不見路。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興起來的缺德規矩,好在陸子周還是靠得住的。
他們走過那長而窄的葦蓆路,一併坐在桌案之後。帶著鬼面具的神漢一手舉干戈,一手執鼓,繞著他們跳了一陣大神之後,嘉禮正式開始。
最先是沃盥禮,執禮之賓呈上銅瓶和銅盆,趙瑟和傅鐵衣需要在這銅盆裡洗乾淨手。傅鐵雲拿著一隻銅瓶幫傅鐵衣沃盥,陸子周則拿著另一隻銅瓶幫趙瑟沃盥。他微微弓下腰,從銅瓶中傾出冷水,衣襟中散發出艾草的味道。趙瑟有一點遲疑,但陸子周堅定地將水澆上她的手背。於是趙瑟洗了。陸子周用白色的軟巾幫趙瑟擦手,趙瑟試圖從他的眼睛裡找到一些提示,然而什麼都沒有,趙瑟微微有些失望。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同牢合巹之禮。所謂同牢便是夫妻合吃一碗豕肉,所謂合巹便是夫妻共飲交杯之酒。行過同牢合巹之禮,夫妻便算是作成了。經過洞房花燭之夜,還要將兩人手上的戒子摘下來封存於匣,生下的女兒才能得到家族的祝福。
同牢禮一點意外都沒出,趙瑟餵了傅鐵衣一口,傅鐵衣餵了趙瑟一口。傅鐵衣喂趙瑟時格外的溫柔體貼,他已經完全將趙瑟視為自己的妻子來對待。趙瑟的心為之劇烈的搖動,幾乎難以自持。她再也不敢去和傅鐵衣對視。直到陸子周和傅鐵雲一起吃完碗裡的豕肉,趙瑟才勉強恢復了平靜。
緊接著就是合巹。燕王妃盧文謠親自給她們到了合巹酒。傅鐵衣欣然飲下一半,停杯在手等待趙瑟。趙瑟接過酒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在滿堂的肅穆中翻轉手腕,將酒杯倒扣於桌面。在趙氏親族與上都所有的目瞪口呆中,泛著淺碧色光澤的瓊漿順著案角緩緩流淌。
即使是傅鐵衣也措手不及。他舉手將冕旒攏到一邊,直視趙瑟,以目光詢問。
趙瑟低頭笑了笑,站起身對傅鐵衣鄭重說道:“抱歉,傅侯,我不能和你成婚。我答應了別的男人,對不起。”
盧文謠一時站立不穩,失手跌落了酒壺。她顧不上這些,立即攥住趙瑟的手說:“新娘怎能緊張若斯。”
然而,這絕不是一句緊張就能矇混過關的事。眾目睽睽,大鄭三百餘年,從來沒有一位士家女兒有膽量在婚禮上搞出這等變故。是以,盧文謠一句話之後,喜堂之上鴉雀無聲,連苑國夫人夫婦都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傅鐵衣掃視四周,偌大的廳堂立即籠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