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放在心上,反正老夫一時片刻也死不了……”
酒杯拿在手裡真是沉哪!傅鐵衣在心中苦笑,的確是越老越難對付!他慎重地選擇措辭,儘可能謹慎地說道:“倘若真有這麼一天,晚輩……盡力而為就是了!只是盡力而為……”
“這就夠了!”曹文昭及時打斷傅鐵衣無以為繼的承諾,坦誠言道:“你要是拍著胸脯說我一定辦到,老夫還不敢信呢!”笑了一下,他換了個輕鬆地話題,問:“和趙家小姐的婚期近了吧?恭喜!”
傅鐵衣也鬆了口氣,微笑道:“總要等百日國喪之期過後,且看看這次陛下會留我們在上都呆多久吧。來得及的話便辦了婚事再回范陽。我這總算也能傢出去了,著實不容易!”
曹文昭哈哈大笑,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模模糊糊地說:“我家阿大倒是來信說趙小姐相當有趣。到不知以後你我有沒有機會結下比今日更牢靠一些的盟約。”
所謂更牢靠一些的盟約,毫無疑問便是兩家的男子同傢一妻。傅鐵衣心中苦笑:倘若沒有自己和趙氏小姐趙瑟的婚約,不知道這老不死的曹文昭曹大帥還會不會願意和自己綁到一輛戰車上。門閥與軍閥結合在一起會形成怎麼樣一種可怕的力量不言而喻。
對於曹文昭隱約提出的建議,傅鐵衣只能不置可否,含糊了事。曹文昭也沒有繼續深入下去。畢竟這一切還言之過早,形式上也有諸多困難。不是趙氏,傅鐵衣、曹文昭三方都有利便能辦成的,需要從長計議的地方實在太多。而且,趙瑟本人,雖然看起來還很天真爛漫,彷彿也不是很好伺候的妻子……
傅鐵衣確實也不大懂該如何服事妻子,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從軍了。軍中是男人的世界,崇尚的是實力和地位。以前的規則,肯定不能通用於世俗世界,或者確切的說是夫妻之間。並且,傅鐵衣對於為夫之道的認識,真的只停留在小時候倒背如流的“夫德”那樣可憐的層次。所以,對於計劃中即將到來的婚姻,傅鐵衣絕對比自以為可憐無比的趙瑟茫然無措的多。這位面對百萬大軍呼嘯而來可以面不改色的堂堂名將,實際一想起來馬上要傢人,小腿肚子忍不住就要轉筋呢!
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些懊惱的事情,傅鐵衣明顯有點兒走神。直到曹文昭咳嗽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暗自在心中汗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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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曹文昭舉杯言道:“我老了,一輩子都忠於大鄭天子,一生都為大鄭的江山穩固徵戰。為了一家一姓之私利站出來造反弒君的事情,我是死都做不出來的。那麼……”
傅鐵衣同樣舉杯,說道:“我雖然還沒老,這樣的事情也是做不出來。那麼……”
那麼,造反弒君的事情就留給張氏去做吧,我們只要等著平叛就可以了……
“那麼,乾杯……”傅鐵衣和曹文昭同時說。
宣華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太陽的光芒以不偏不倚的角度穿過窗戶,在傅鐵衣與曹文昭之間打出一道光柱,掌握了太行山東西兩面的局勢、函谷關以東最大的兩股軍事勢力至此正式同流合汙。
盟約在將來或許還有許多要新增的內容,在短期內,卻是以共同促使張氏一族的勢力迅速膨脹,直到其敢於第一個舉起叛旗,在內部瓦解掉關中之於天下的優勢地位,從而為關東集團逐鹿天下掃清障礙為目的。
這一刻,看起來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儘管傅鐵衣心裡多少懷著些對於成婚傢人的茫然不知所措與忐忑不安地待傢情懷,可這的確就是他一生之中最意氣風發的時刻。這個時候,他當然還不知道上都還有一場眾人合力營造出的鬧劇在等著他。這不是他的錯,沒有任何人能猜透所有對手的心理。何況,參與鬧劇的人這一次誰都沒有按理出牌。
不管怎麼說,錯有錯著這一真理將在這場鬧劇中得到完美的詮釋。不管是各自貢獻了謀劃的趙瑟,皇帝,大氏族,歐陽憐光還有陸子周,還是出工又出力的趙瑟、趙簫、飛魚衛,以及出工不出力的秀侯李六塵,臨時被拉進來客串一把的傅鐵然,和那些無數作為背景存在的大小龍套們,他們都將在這場鬧劇中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世事無常”和“人不可與天鬥”。
總之,在這一刻,陰謀已經成形,諸色人等開始接踵登場。展現在天空之下的只是一幕幕割斷了過去與未來的斷章。
在這一天的黃昏,傅鐵衣仍然打扮的像一個落拓的武士,混在曹文昭的大軍中離開兵家必爭之地的浦津口,進入關中之地。
在這一天黃昏,趙瑟不得不離開西郊別院,回到“久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