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而且還潑得這麼不講究藝術性的,有且只有江中流江大人了。
“除非襄陽真的立即就要被攻克吧?”江中流很無辜地一攤手,道,“這可不容易。前面一個月我軍進攻過不止一次,諸位將軍也都輪番上陣了,最後還不是連襄陽的城牆邊兒都沒摸到就都被元元給攆了回來?”
此言一出,江大人立即就感覺到無數道熱辣辣的目光唰唰唰地往他身上招呼。熱辣到什麼程度呢?堪稱刀光劍影,凌遲碎剮。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江大人大約連肉渣都不一定能剩下一塊。
於是江中流翻了個老大的白眼,道:“諸位將軍不要瞪我嘛,事實如此,又不是我老江給諸位身上抹黑……”他嘴上雖然是勇猛無比,單槍匹馬拍翻全體提刀殺人的武將大爺,但實際上則在暗中叫苦,心裡早就將歐陽憐光咒罵了百八十遍:歐陽啊歐陽,你這害人精,可是把我老江坑苦了。要還是你隨軍出征,這麼倒黴催的把人得罪到死的活兒哪兒輪得到我幹?我老江以前的人緣那是多好哇……
江中流心裡正犯嘀咕,不提防被葉十一一眼掃了過來,心下大駭,不禁一縮脖子,立即就改了口風,無限諂媚道:“當然,若是主上您親自出馬,必定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眾人不免要在暗中無限鄙夷之。好在葉十一一瞥之後,倒是沒真的去找江中流的晦氣,反而點了點頭,波瀾不驚地接了一句:“我是要親自出戰。”
他這話說得極其隨意,從姿態道語氣都充滿了不以為意,彷彿這是一樁極其稀鬆平常,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一開始大家都沒能反應過來。江中流為剛才的毒舌,這會兒正吐沫橫飛,拼了命地往回找補。當他反反覆覆說道:“主上親自出戰……”方才猛然省悟,當即驚叫一聲,腳下一錯差點一跟頭跌倒去地上,來不及站穩就大聲道:主上您要親自出戰?這怎麼行!”
江中流這一叫喚,其他的人也立即反應了過來。於是立時群情洶湧,彷彿水潑進了滾沸的油鍋,一時之間,整個大帳都在嗡嗡作響。
沒錯兒,葉十一始終在戰場上。但戰場和戰場可不一樣,親自上戰場指揮和親自提刀上戰場衝鋒完全是兩個概念。這一次,葉十一所謂的“親自出戰”明顯不是前一個位置。這就沒法不引起騷動了,事實上,河西統萬城之戰以後,葉十一即使親征,位置也固定在中軍層層護衛的盾牌之後,基本上輪不到他頂著槍林彈雨去衝鋒陷陣了。
葉十一伸手按了按,帳中立即寂靜下來。眾人不免憋了一口起,目不轉睛地向葉十一看去。葉十一略顰了顰眉,走到帳前懸掛的巨幅的襄陽地圖前,屈起兩支手指在圖上襄陽城東面漢水至護城河一片空地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後偏轉過頭來,放出目光來掃向他的部下。他的聲音像清泉擊石,清洌洌地響在眾人耳邊:“在之前的戰鬥中,我軍之所以無法取得勝利,主要原因在於我們始終沒有一個足夠犀利的前鋒,能夠在踏過漢水之後繼續抵擋住元元在這裡的反擊。每一次進攻都不例外,你們所能做到的只是頂著襄陽城頭的槍林彈雨搭好浮橋,前鋒衝過漢水之後,到了這裡之後,你們就一步都沒法向前了,甚至連和元元纏鬥足夠長的時間,使後面的軍隊攻擊能夠展開都做不到。很快就會被她擊退,然後被毀掉浮橋,再然後一切都得重新開始,除了白白浪費掉將士的性命。諸位將軍,這就是你們之前一個月的全部作為……”
將軍們在葉十一的注視下紛紛低下了頭。葉十一的話彷彿鞭子一樣抽打著他們的心。沒有什麼比這更嚴厲的指責了,而他們除了承認自己無能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藉口為自己反駁。或許在別的場合還可以強調地理上的不利和城池的過分堅固,但面對葉十一則是完全不成立的。因為在戰場上,如果是自己做不到事,葉十一絕不會去指責臣下的。現在,毫無疑問,因為他們的無能,他們的君主要親自去冒戰場上最大的危險了。
“這個的確很難打,元元也不是普通的將領,所以我不會怪罪於你們。”葉十一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會親自來突破。”之後,他就詳細的方略做了一番佈置解說。
這個佈置,立即就遭到了全體文官武將的一致反對。
儘管眾人心中已有所準備,但真要說讓葉十一冒著當炮灰的危險親自去衝鋒陷陣,大家夥兒還是不敢的。很顯然,這不是說他幹不了。這活兒他完全能夠勝任,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能做得很好,現在更沒有人會懷疑,甚至可以說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名將軍都有能力完成這一艱鉅的任務。但是,打仗,並不是總以能力來劃分崗位的。統帥有統帥該呆地方,將軍有將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