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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任何情況下都是堅持帶著她的。雖然在過去的五個月裡,趙瑟幾乎把她一生的苦都吃盡了。騎馬這樣的事自不必說,風餐露宿,翻那些完全沒有路、只有猿猴才會攀援的山,趴在草窠子裡埋伏整夜,體會那種數倍於己的敵人只隔一道山樑跟自己並行進軍的驚險刺激……但是,生活就是受虐,虐著虐著就習慣了。趙瑟已經在不知不覺習慣了這種辛苦,習慣了和傅鐵衣在一起經歷這些事。現在突然說不要帶她了,趙瑟很彆扭。

傅鐵衣解釋道:“我有很不好的預感,這一次說不定會很危險,我不能帶著你去冒險。”

趙瑟想了想,很認真地道:“可我是你的人質誒!不是越危險才越要帶著我的嗎?不然……十一那傢伙……”

傅鐵衣輕輕笑了:“人質什麼的,要是先出了事就更不好了。所以……”他抬起頭,瞧著趙瑟說:“你就別管這些了,專心在臨汾等好訊息吧。”

趙瑟“嘩啦”一聲從水裡鑽出來,渾身淌著水就這麼坐到傅鐵衣身邊,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星星。過了一陣子,她緩緩的開口道:“可是,我一個人在臨汾會害怕啊。我不喜歡獨自等待,獨自一個人傻傻地坐著等待結果……就像看星星,讓人恐怖。如果不嫌累贅的話,就帶著我一起吧……”

“……不,不是累贅……”雖然看起來很像是被強迫的,但傅鐵衣心裡的確有幾分百感交集,的確有那樣一種訴說不清的溫柔在他的心頭縈繞。

“那就一起去吧!”趙瑟乾乾脆脆地說,帶著乾乾脆脆的笑。

他們沉默了很短的一些時候。傅鐵衣輕輕說:“瑟兒,你是個好女人……”

“那當然!”趙瑟將頭靠在傅鐵衣的肩上。

夜幕降臨,黑夜籠罩了大地的一切,天地間只餘下繁星點點。

第二天拂曉,根據趙瑟自己的說法,她忠實地履行著自己作為人質和監軍的雙重職責,跟著傅鐵衣一起進山去了。於是,根據傅鐵衣前一天的不祥預感,他們果真被流寇包圍在霍山。

那是宣華二十八年七月初五的事。當時,傅鐵衣率領的兩萬前鋒已經深入到霍山腹地,而計劃中應該從臨汾過來的接應的部隊卻一直都沒有到。那是傅鐵衣自己的嫡系軍隊,絕不存在調動不靈的可能。那麼,事情就麻煩了。不僅他們無法按計劃圍殲流寇主力,而且很有可能反被流寇包圍。

後來的事實證明,的確不是流寇鑽了傅鐵衣的圈套,而是傅鐵衣中了流寇的圈套。他們被流寇的主力包圍了。

擺在傅鐵衣面前的路怎麼看都只有一條,那就是以兩萬的兵力與流寇十萬主力一決勝負。

是的,還有援軍和盟友。或者在包圍網之外,在河北,在山東,傅鐵衣還有數倍於流寇的嫡系部隊,但是,他們都太遠了。只要流寇在這裡殺掉傅鐵衣,屬於河北—山東軍閥體系的戰爭和歷史就都結束了。或者屯兵晉陽的曹文昭來得及救援,但那隻老狐狸的人品,還是指望他不要趁火打劫得好。所以,傅鐵衣唯一能指望的援軍只有葉十一,並且這個援軍還是不牢靠的。只要想一想趙瑟的不靠譜,大抵也就可以知道她這個人質究竟能能保障些什麼東西了。

對於這種情況,傅鐵衣倒是還挺樂觀。他還能苦笑一聲自嘲:“看來我這個人還的確是只要做前鋒就必然要輸的命啊。很多年前就是這樣,當初不知道被盧文瑤那女人嘲笑過多少次……哎呀,明明都認命這麼多年了,怎得帶上了你就少年意氣起來!”

趙瑟那女人早就把她把胸脯拍得震天響吵著要與傅鐵衣同患難、共富貴那晚的英雌氣概丟得一乾二淨。這傢伙正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做怨婦狀,低著頭為當初沒聽話留在臨汾悔之晚矣。聽見傅鐵衣提起盧文瑤,分了心神,才抬頭問:“盧文瑤憑什麼數落你啊?”

傅鐵衣道:“當初我做前鋒遇到不利都是她來救援啊!”

趙瑟便又沒精打采地埋怨:“現在又不能來救我們!哎……你說你在臨汾的軍隊會不會來救援呢?”

傅鐵衣搖頭苦笑,揉著趙瑟的頭髮道:“你不曾真正打過仗,不明白此中的關節。臨汾援軍之所以會失期,我們之所以會被困於此,必是因為流寇攻打臨汾,將援軍牽制在那裡的緣故。他們來不了了。”

趙瑟卻又眉飛色舞起來,大有料敵先機的自得,洋洋道:“你看,我說不去臨汾吧,不然說不定早就讓人家生擒活拿了!”得意了一會兒,便更加垂頭喪氣起來,嘀咕道:“那就只能指望十一了,也不知道他當緊不當緊我……哎,你傳訊給他沒有啊?”

傅鐵衣看得既好氣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