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箱開啟,林沁卻揮揮手,司機只好接過來,放在後排坐位的靠裡面的踏腳處。
“您好走。”林江關上車門。他褲腿上的泥點兒和額頭上的汗水,都昭然顯示著他是個能幹樸實的青年。
隔著玻璃,林沁眼有些潤。望著江明月和他的兒子,真是讓他欣慰又痛心。他二十多年都未曾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就這麼突然出現,告訴林江自已就是他的父親,這太沖動和不負責任。可是,他多麼想補償明月。但是明月已經走了,永遠沒有機會再給她什麼。
車慢慢開動,那盆綠蘿微微晃動。噴灑的清水順著葉子中間兒,滴溜溜滑進黑色花土。那抹綠搶在前面,替這位老人流下心酸了二十多年的淚。
江明月是一朵山開在山崗炫目的花兒。水靈靈的大眼睛如同會說話般,直視著眼前的林沁。纖弱弱的身條兒,像拂在景玉湖三月的垂柳,細莫莫飄著走向她愛的男人。林沁當年剛三十六,穿著白色T恤的清爽,深深吸引著這個樸實的姑娘。
江明月提著藍剛拔的菠菜,送到他跟前。暗送秋波的滋味兒,林沁可是傾心體會。她身上穿著鄉下風情的碎花襯衣,寬大滴衣身被風被著貼在細掐掐的腰上,更是顯得纖腰盈盈,秋水多情。她離去的背影,回頭一笑時輕咬嘴唇,嬌羞笑笑地輕快跑著。生怕少女的心事被風知道,把心事透露給了有情人。
林沁想著她,模糊的眼中尋不到,佳人在何處?
當年,林沁的父親林玉溪為了歷練兒子,將他安排到離城很遠的研究所,搞土地資源研究。是份很枯燥又了無趣味的工作。天天就是去看泥巴,和著水檢視比例,有益蟲及適何什麼生長。
“你想偷菜?”林沁捏著鏟子,蹲在一片菠菜地裡,被人這麼一問,楞著沒答上話來。當他起身,避過餘陽照射的曖光,那身影才隨著他身體角度的變化明晰起來。那是個帶著太陽光來的女孩兒,黑幽幽的頭髮紮成兩根辮子,擺在兩肩。一對大眼睛黑得看不見底,撅嘴皺眉地看著他這個“偷菜賊”。
手中的提藍在江明月手中沁溼,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眉毛整齊,前額光潔,在餘輝照耀下,高高的鼻樑側投下陰影,稜色分明的嘴巴上方,有幾處泥巴點兒。
“哦~你誤會了,我沒想偷菜,只是想看看你這地裡的菜,好像比別家長得好。就是想看看泥巴有什麼不同。”林沁慌忙解釋。馬上想到她這鄉下姑娘可能不懂。有些緊張地把捏著的鏟子,換到另一支手。
“你要是覺得好,我可以給你點兒。”江明月認定了他就是想偷菜。他不是自已也說了,她家的菜比別家的好。鏟子都拿來了,這個好看的賊忒大膽。
“你誤會了,真的真的,我沒想來偷菜。那...我先走了。”林沁看說也說不清。那姑娘眼中早消了怒氣,他拿起裝化驗水的瓶子往回走。不想在田埂上,腳踩空了,倒在農戶剛犁過的田裡。
江明月看著他倒下的手在空中亂劃了幾下,長長滴腿翹著往後一仰,倒了下去。爽爽地大笑起來。林沁好半天才爬起來,準備種油菜的田雖然沒有水,但溼氣很重。他的臉和身上都沾到了泥巴。那姑娘爽朗的笑聲,讓他自已也覺得很好笑。當林沁沾著泥巴的臉對她笑時,她卻突然收起聲音,望也不望他,暗暗紅了臉蛋兒。
林沁站起來:“嘿!你叫什麼名字?”
她只顧低頭挖菠菜,聽到他問有些不好意思,過了會兒才仰起臉,嬌羞地說了三個字:江明月。林沁聽到便覺得這個名字和她很配。江裡的明月,多美啊!她笑時,好像還有兩顆小虎牙。他見她一直低著頭,自已也是一身的髒泥,所以想快回回去洗洗。
江明月雖然低著頭,卻拿餘光一直在瞄那個“偷菜賊”。他和鄉下人太不一樣了,就算是滿身的泥巴。可總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味道。當她再抬起頭時,那男子已經走到大路邊兒了。她趕趕地直起身子,心中生不捨來。
“我真不是偷菜的——”林沁快進松林時,喊了一嗓子。正在菜地裡痴痴望他的江明月,被他的突然轉身,嚇得雙手掩住臉羞笑。臉兒許是被夕陽照了,紅撲撲的惹人愛。從指縫中偷看那抹白色直到消失在松林。
林老爺子滿臉的淚水,用青筋凸暴的手抹了。看著手上的溼,彷彿聽到明月在說:你們城裡人的手真好看,又白手指又長。
第四十四章 為了女兒
姚千羽等林老爺子一走,就拉著林江坐下。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小萍也隨著姚千羽的問話不住的點頭。她心裡認定那個有錢的老爺子有古怪愛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