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對順治纏綿悱惻,難以割捨;一方面對博果爾深感慚愧,無奈那顆心早已給了順治!想著想著,只覺得胸中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焚燒——禁不住面紅耳赤,漲紅了一張臉!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趁著順治與博果爾尚未發覺之時,顫聲道:“我到廚房裡去看看……”話音未落,未待順治與博果爾看見她的表情,已經匆匆的走了出去。
博果爾見董鄂走得匆忙,與她平日裡知書達禮的樣子大相徑庭,疑惑道:“這是怎麼了,走的這麼急?”
順治只當董鄂心裡有鬼,低頭喝茶,心中仍是憤憤不平。草草的吃完了飯,任博果爾在一旁嘮叨著“鹿肉如何鮮嫩美味”,又是“這種吃法,不如直接烤了來吃的爽利”,順治都沒有聽進去,倒是喝了不少的酒。至於董鄂親手做的糕點,一口未吃,便怏怏不快的回宮去了!
吳良輔見順治已經有些醉意,吩咐人下去準備了醒酒湯,又服侍順治躺下。
順治心中大為鬱悶,躺下之後只覺得胃熱難受,頭痛欲裂,心中不住的呼喊著:“宛如,你當真負了朕……當真負了朕……你知道,只要你答應——這身龍袍也是可以不要的!”迷迷糊糊的唸叨了半日,好在周遭的宮女太監都聽得不甚分明,只當順治多喝了幾杯酒,說些醉話。
睡到半夜,順治頭痛的很,便命起床掌燈。此時,他的酒意已經散去,心裡已經明白了!想到博果爾與董鄂親密形容,一行熱淚滾落下來。心道:若不是這座江山太重,只願與宛如長相廝守,浪跡天涯,管他什麼世俗禮法!又想到幼年登基——這若是在平常百姓家裡,就是幼年喪父,孤兒寡母——還要時時處處防著叔叔篡位謀權,母親周旋其中,屈辱下嫁!可,忍辱負重多年,卻連自己的愛情都無法主宰……
又想到那董鄂與博果爾日夜相對,伉儷情深——提筆落字,修書一封與董鄂,字字句句道盡訣別之意。
寫完之後,回望一遍——胸口又是一陣疼痛,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只見捂著嘴的素白絹子上,染上了一朵血色的花。
順治頓時憂上心來,只當命不久矣——生亦何歡,死亦何苦,還不如棄了這身皮囊,死了的乾淨!
如此折騰了一夜,第二日順治已然不能起身,深陷的眼窩一片青黑。
吳良輔見此情景,不得不回稟了皇太后,又請了太醫來。太醫只說是內火攻心,鬱結已久,不過開了幾幅平和的方子——對於皇上,哪裡敢用虎狼藥,交代下去,好生調理。
皇太后少不得將吳良輔一干人等,責問一番。
吳良輔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卻有那不知事的小丫頭翠煙回道:“皇上昨兒從十一阿哥那裡回來,多喝了幾杯,想必是沒睡得安生……”
吳良輔當著皇太后的面兒,也不敢朝翠煙使眼色,心下想道:這下壞了!
皇太后喝道:“吳良輔,你是怎麼照顧皇上的,也不知道勸著點兒嗎?”
吳良輔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道:“奴才勸著呢,可是皇上打小兒就和十一阿哥交好,昨兒又高興——那十一阿哥本是海量,多勸了皇上幾杯,皇上又不善飲酒……”
“你倒是會推卸責任!”皇太后怒道,“好個奴才!本是看你年紀大,才放心讓你跟著皇上,現在竟也學得油嘴滑舌的,說話編排起主子來了!皇上喝多了,全都是十一阿哥的不是了?你倒落得乾淨!”
吳良輔連連磕頭,“奴才不是這個意思……”他不過是為求自保,不覺得將責任都扣到了博果爾身上。
皇太后思維縝密,想著皇上原本好好地,出宮一趟,又是在十一阿哥府裡用的飯,回宮之後竟然就不能起床,這責任勢必要落到博果爾的頭上!貴太妃本是個多心的人,又有為博果爾加官進爵的心思,藉著一次打獵,就拉著一干親王貝勒稱讚博果爾騎射武功,不遜太祖太宗!若是弄巧成拙了,她如何甘心,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來?皇太后只能先指責吳良輔一陣,為博果爾那邊脫了責任。
“皇上和十一阿哥乃是親兄弟,多喝幾杯也是人之常情,可恨你這奴才——你不知道這小酒怡情,喝多了可是要傷身子,你見皇上和阿哥一時忘情,喝多了,不但不勸著,還要推卸責任——看我不治你的罪!”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吳良輔連連求饒。
皇太后心中主意已定,到底不是平凡婦人,哪裡會為吳良輔動了惻隱之心,厲聲道:“拉出去,到敬事房領二十板子!”
“皇太后饒命呀!”吳良輔淒厲的叫道,猶如那板子已經落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