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嘀咕道:這次景仁宮的主子可是犯到了我的手裡想到鈴蘭的那張利嘴,想到佟妃曾整治的他無法翻身,這心裡的火氣簡直無法抑制,卻依舊裝出一副笑臉來,道:“那可是皇貴妃生前最喜歡的,你可要好好的斟酌斟酌……”
“可不是嘛奴才也正為這事作難呢……可是如今佟娘娘這頭兒也不敢得罪呀一來她是皇太后、皇后娘娘跟前的紅人,又有三阿哥,皇上對她雖是冷冷淡淡,可這地位……”
“哎——這地位可也不可小覷”
“正是呀所以奴才這才向公公您討教討教”
“依我看——”吳良輔道,“既然景仁宮的主子都發了話,你且拔了又何妨?出了什麼事情,上頭又不是沒人擔待?若你沒拔,景仁宮那位怪罪下來,你該怎麼說?”
這位管事太監考量一番,也是這個道理更何況皇貴妃已經去了那麼久,皇上也早該忘了,現在身邊兒又有了怡嬪娘娘……
這也就答應下來,囁嚅道:“那奴才就去了……”
吳良輔道:“那還不趕緊的……”
吳良輔看著幾個小太監三下五除二的將湖裡的殘荷葉拔除乾淨,又見鈴蘭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看,又見她面露愁容,心下暗道:好在手腳夠快又見鈴蘭回了景仁宮,他這邊兒也就顛顛兒的跑到了怡嬪跟前,細述一番,怡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真是有勞吳公公了……”
吳良輔諂媚道:“那剩下的可就看娘娘的功夫了”
怡嬪媚眼一挑,“公公請好就是了”
待到晚間兒,吳良輔見順治還在燈下批改奏章,就命人端了一碗蓮子羹、一盤玫瑰千層糕進來,道:“皇上歇息歇息吧……”
順治瞅了一眼吳良輔,道:“忙著呢”這一瞅,也就看到了蓮子羹與玫瑰千層糕,不免問道:“這是誰做的?”
吳良輔唯唯諾諾,道:“回皇上,是怡嬪娘娘”吳良輔對順治的習慣瞭如指掌,董鄂生前,每當夜深,必定親自下廚為順治精心煮一碗蓮子羹,再配上玫瑰千層糕……
“難為她有心”順治冷冷的說,到底董鄂氏的地位在他心中無人能及。
吳良輔道:“皇上,怡嬪娘娘見您最近政務繁忙,唯恐您累壞了身子……”
“朕知道。”順治道,又低頭去批改奏章。
吳良輔心下戰戰兢兢的,只恐計劃失敗,誰道順治究竟經不住蓮子羹與玫瑰糕的誘惑,舀了一勺蓮子羹,道:“不知有沒有人能做出宛如的味道來……”他抿了一口,咂了咂嘴巴,“也就只能如此了”說罷,也就放下了調羹。
吳良輔忙道:“論誰也是比不過皇貴妃的,可到底是怡嬪娘娘的一番心思……皇上——”
沒等吳良輔說完,順治就道:“朕明白你的意思,那就去看看怡嬪吧”
吳良輔忙答應下來,差人點燈,前往怡嬪寢宮。
怡嬪這邊兒是早有準備,一聽得皇上駕到的聲音,故作慌張的跑了出來,道:“皇上,您今兒怎麼來了?”
“怎麼——你不歡迎?”順治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怡嬪欠身道:“奴才可不敢奴才是不敢想……”
順治輕笑:“你的主意朕明白的很那蓮子羹和玫瑰糕,可不是你做的,命吳良輔拿過去的?”
怡嬪扭捏一笑,撒嬌道:“什麼都瞞不過皇上……”說著,就往順治懷裡一蹭,摩挲著,嗔道:“皇上可吃了那蓮子羹?”
順治輕輕點頭。
“味道如何?”
順治沒有回答。
怡嬪眼皮低垂,道:“奴才知道,奴才的手藝可是比不過皇貴妃——可那到底是奴才的一片心意更何況,那蓮子可是當年皇貴妃特別命人種的呢”
順治深陷的眼眸閃爍著一絲疑惑,厲聲問:“你說什麼?”
怡嬪惶恐,忙起身道:“奴才見湖裡的荷花都給人拔了,就命御膳房——”她突然打住,因為順治的眼神已變得非常可怕——那目光令她感到手足無措……
“誰叫你拔的?”順治的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青花瓷碗被震落在地——啪,碎成一地
怡嬪慌忙跪倒,道:“不是奴才拔的……”她一方面非常慌張,又非常高興,結結巴巴的說著,“奴——奴才只是幾個小太監將荷花都拔了,看到蓮蓬就忍不住摘了下來,想著給皇上煮蓮子羹……”
“那是誰?”
怡嬪嚥下一口唾沫,緊張不安的抬頭瞟了一眼順治,又趕緊低下頭來,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