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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為他擦乾水淋淋的短髮。穆世被他揉搓的搖頭晃腦,可也沒說什麼。

他沉默的這樣反常,讓扎陵也在不安中噤了聲。

小心翼翼的為穆世梳理了半乾的頭髮,扎陵試探著沒話找話說:“先生,您這次睡了這麼久,真是把我們都嚇到了。”

穆世本是端坐著的,聽了這話就微微轉頭側過耳朵,面無表情的反問道:“什麼?”

扎陵微微笑了:“您睡的就像昏迷一樣,大家都很擔心呢。”

穆世這回聽明白了,便答道:“我沒事。”

停頓片刻,他又淡淡的加了一句:“睡覺的時候,心靜,也好。”

扎陵不知該怎樣回應這種話,便支吾著轉換話題道:“您看,外面天都快亮了。您早上想吃點什麼?我去告訴廚房。”

穆世認真的想了想,末了答道:“喝點粥吧。”

晉美今天起了個大早,準備跑去穆世的臥房中尋找愛。哪知剛一下床,就聽小黑豹說穆世在夜裡被個醫生給拍醒了。

他氣的了不得,悲憤的簡直如喪考妣,坐在床邊用兩隻赤腳在地板上亂蹬:“為什麼不讓爸爸睡覺?是誰去找的醫生?真是討厭死了!應該殺了他去餵狗!”

小黑豹知道他的心思,就故意逗他:“先生再不起床,可就要餓死囉!”

晉美那臉色由病態的粉白轉化成了激動的粉紅:“胡說!餓上三四天根本不會死的!我捱過餓,我知道!”

小黑豹知道這孩子是在監獄裡活過來的,見多識廣,便立刻招供:“好啦,我告訴你,是扎陵去請的醫生——那個小白臉最愛給先生拍馬屁了。先生睡得久一點,沒人護著他了,他就急的了不得。”

晉美抬手用牙齒咬住了一側袍袖,小狗使蠻似的用力拉扯,氣哼哼的把袍袖抻了老長。

早餐桌上,晉美遇到了穆世。

穆世果然是在吃米粥。粥十分燙,他一邊用勺子在碗中緩緩攪動,一邊問晉美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乖不乖?”

晉美在他旁邊坐下了,以一種十分憂傷的眼神望向他的胸口:“乖。”

穆世閉了閉眼睛,忽然覺得頭腦裡隱隱作痛,耳朵裡也轟鳴不止,撥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咬牙鎮定了片刻,他舀起一點米粥送入口中。

含著那口粥發了會兒呆,他一橫心,吞藥似的硬嚥了下去。熱粥透過食道,開出了一條清晰滾燙的路,最後緩緩的落進了胃中。

吃飯成了一項工程,穆世聚精會神的吞嚥著米粥,一時忽略掉了晉美。而晉美本應該和小黑豹同桌吃飯的,此刻卻也賴著不肯走,只睜著一雙藍眼睛,直著目光盯住穆世。

盯了許久,他見穆世還沒吃完那碗粥,便起身跳下椅子走過去,靠著穆世的大腿站了。

“爸爸……”他可憐巴巴的喚了一聲,同時伸出小手,摸向了穆世的胸口。

穆世本是不想理他的,可是此刻心裡實在是暴躁的很,喝粥又熱出了一頭汗,就低下頭瞪了他。

晉美心虛的低頭撅著嘴,顯然也是知道自己不對,不過手不肯與心靈同步,還是非常執著的捂在了穆世胸前。

穆世繼續瞪他,等他反省悔悟。

晉美好像有點害怕了。要哭似的一咧嘴,慢慢的把手撤了回來。

穆世見自己在這孩子面前還算是有震懾力,便嘆了口氣,準備教訓他兩句:“晉美,你怎麼——”

胃裡的熱粥向上頂了一下,帶出了滿懷的煩惡。

穆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怎麼這樣——”

晉美怔怔的望著穆世,就見他話未說完,忽然以手捂嘴轉向一旁,隨即便彎下腰去,一口接一口的嘔吐起來。

在劇烈的嘔吐過後,穆世病倒了。

家裡的衛士們還都是大男孩子,一個個的也沒什麼經驗主意。穆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就覺著自己頭痛欲裂,腦漿似乎都在沸騰。

布確的醫療條件極其不完善,甚至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醫院。普通牧民生了病,通常是去找附近的喇嘛們求醫問藥。喇嘛們的醫術也是不容樂觀的——治好了算走運,治死了算活該。

對於這班業餘醫生們,穆世只信任嘉措喇嘛。可惜嘉措喇嘛新近又跑去山洞裡閉關了,不知何時才能重返廟中。在這個情況下,就有人建議道:“派人去利馬請西醫過來吧!利馬近,用個兩三天就能把醫生接過來了。”

穆世聽了這話,就半死不活的搖了搖頭,又眼望了扎陵,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