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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如果淺薄的女孩都能像你這樣,男人們會因此顯得暗淡。”

《風月無界》第三章(5)

天,他怎麼可以這樣誇獎我?他知道我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視野狹小,甚至連真正的生活都不懂。我唯一引以為傲的是,我對色彩、線條有與生俱來的感覺,小時候家中的四面白牆就是我的畫板,我最經典的一幅壁畫是藍色的大海里,熱帶魚向素面朝天的黃花魚、帶魚傳授美麗動人的技巧。那年我十歲。又過去了八年,我還是沒去過美術館、畫展,也不知道什麼是藝術節、音樂節。我唯一熟悉的是校板報,那上面每期都有我畫的公主和仙女,她們不是戴著紅領巾就是彆著團徽……在人生最需要積累能量的階段,我被貧乏無知的生活禁錮了。

感謝義大利,它使一切得以改變。假期我去佛羅倫薩的米開朗琪羅廣場畫那尊氣質高貴的《 大衛 》複製品時,義大利學院派學生稱我的作品體現出十四、十五世紀文藝復興的藝術特質,對人體骨骼掌握得非常到位,有疼痛感。後來,我充滿炫耀地將一幅人體畫懸掛上羅貝託的床頭。他成了我的第一個裸體男模。

午飯後我們在一家寫著店家自制招牌的小店裡吃冰激凌,我點了碎果仁口味和加白蘭地大米口味的。羅貝託輕輕啜飲著咖啡,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道:“讓我猜猜看,小時候你一定是個貪吃甜品的小姑娘,長得肥肥胖胖,牙齒都被蛀壞了。”

“十歲以前我沒吃過冰激凌,那時我營養不良,長得像豆芽菜。”我說。“四歲時媽媽第一次帶我去買冰棒,我拽著她的衣角不停地說我想吃奶油的,可最後媽媽還是給我買了三分錢的紅果冰棒。因為奶油雪糕要八分錢,那對我們來說太貴了。”

我喝下半杯熱茶,又點了第三客水果冰激凌。

“大三暑假裡,我第一次帶一個美國家庭旅遊團,陪他們在北京逛足三天。拿到導遊費和小費後,我直接進了樓下的西餐廳。那是家五星級飯店,東西貴得離譜,可我懷揣一百五十美金和三百塊人民幣,財大氣粗的像一個富翁。”我打住話題,看看羅貝託,他聽得很入神。

“我點了一份特大冰激凌跟一塊裹滿巧克力屑的奶油蛋糕,花掉一百多塊。雖然吃過晚飯才不久,可我還是吃光了所有的甜品。不過我覺得冰激凌和蛋糕都沒小時候想象得那麼好吃了……直到餐廳的菲律賓領班很小心地把一摞紙巾放在我面前,我才發現,自己是就著鹹鹹的淚水在吃蛋糕……”

羅貝託的手越過桌面停留在我臉頰上,輕輕滑動著。他眼睛裡的藍色漸漸變深,那後面似乎隱含著某種東西。“艾維,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能吃上你想吃的冰激凌和奶油蛋糕。”

5

星期三,我再度接到雅惠的邀請,“今晚,我丈夫和我想請你吃飯,感謝你上週末來參加晚會……”

我飛奔回家打扮。現在我已經是個“富有”的小女人了,早就不再為每天的行頭髮愁。我穿上一條藍色連衣裙,還在高高吊起的頭髮上別一隻水晶髮卡。照鏡子時發現,這樣的穿戴襯得面板嬌嫩得會發光。我必須承認,我著裝品位的提高得益於羅貝託的指點,他就像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一樣,已將美學融入自己內在的涵養,內化的氣質。“千萬不要做英國村姑式的打扮,那令男人覺得好像帶著一名擠奶工出門找牧場。”他曾忠告我。可我一度以為那是時尚前沿的東西,因為公司很多女孩都以此為時髦。“這種時髦只會令男人感到被愚弄。”他毫不留情地說。“時尚有兩種,一種是時髦的,一種是男人喜歡的,遺憾的是這兩者永遠無法一致。”我開始為自己買不起愚弄男人的高階時髦衣服而慶幸,那使我變得很純粹,才吸引了他。

雅惠在餐館門口等我,她輕描淡寫地告訴我馬可?卡蘭德拉先生來了,我的心跳立刻加快起來。我們往餐廳的角落走,一棵大盆栽的後面坐著兩個氣宇軒昂的男人。高裡率先跟我打招呼。卡蘭德拉先生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全身看,大概有幾秒鐘他的視線都沒轉移,然後才為我拉開椅子。

《風月無界》第三章(6)

“很高興能和兩位美麗的中國女孩一起吃飯,請坐。”他說。

“沒想到卡、蘭德拉先生今天有閒暇——”我的舌頭突然有點打不過彎來。

“稱呼我馬可。”他糾正道。“我和你一樣,來吃飯的。他們請客。”對面的雅惠可愛地扮了個鬼臉。

這一天馬可穿著橙色的襯衣,系一條橙紅相間的領帶,褐色的頭髮很整潔很自然地梳向腦後,下巴乾乾淨淨,一切都與暴力、黑暗和酗酒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