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鮮靈靈的神采飛揚。
十五歲,花兒一般的年紀,正是青春剛剛開始的年紀,無憂歲月啊,換作任何其他的同年歲的少男少女們,合該都是歡笑暢意、大肆揮灑青春的;是躲在父母長輩小心築砌好了的溫室花房裡……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卻只有她……
他微側首,望著她神采飛揚的模樣,心中明明擠滿了一大堆的話,偏偏唇張了又張,卻依然是無法明白地說出,也不知到底該不該說。
利用一切機會,賺一切可賺之錢。
她才不過同他一樣的十五歲,正是花香初綻。明明是花兒一般的稚稚小女生啊,卻早已投身到了自己揹負生活壓力的那個成年人的世界,開始了一日復一日的辛苦奔波。
他,知道的。
儘管除了他之外的、所有認識她的老師同學,都對她“搶錢一族”的小錢鬼模樣嘖嘖有聲,很是、或者是一點也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錢對她來說為何重要至此?但他,自從幼兒園時候起,與她相伴了十年春夏秋冬的他,卻是完全明白的。
所有有關她的一切,他,全都明白。
完全懂得她笑哈哈的背後,有著怎樣的辛酸,哀傷。
父母離異,除了疼愛她的奶奶,她的生命裡,再也無第二個真心待她的親人了,再也沒有第二個了啊……而就在去年的夏天,在她剛剛中考之後,疼她愛她的奶奶也離她而去,從此,她只有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的、僅僅十五歲的小女孩,要怎樣地來養活自己,甚至還要完成自己的學業?
卻又絕對絕對地不要任何人的伸以援手,哪怕是來自於曾經血緣之親的父母,哪怕是來自從小一直相伴長大的他。
驕傲,固執,倔強,永不服輸,從不低頭。
這樣的她,如此的她,他怎能還忍心打碎她最後的一點期望?!
他,開不了口!
“喂,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嘛!”
他欲言又止的猶豫,孩子一般的彆扭,朝陽完全看進了眼裡,心中的好奇也開始浮現。
“我……”他悶悶地拎起包包,站起身來推開她往外走,“我也不知道該怎樣說。”雙眼不自覺地望她,卻與好與她好奇的視線在空中撞個正著,於是飛快地移開,大步外走。
“杜宇霖——”
朝陽略帶困惑地抓抓頭,拎起包包快步跟上他。
“杜宇霖,你今天很反常哦。”到底有什麼這麼難開口的?
說實在的,杜宇霖平日雖總是一副冷冰冰面無表情不屑搭理人、不理不睬耍酷的跩模樣,但她沈朝陽至少也認識這傢伙十個春秋了,完全明瞭他如此模樣只是為了不想讓人知道他其實很內向很不善言辭罷了。
出身豪門,卻是異於豪門驕縱公子哥的、一個很容易羞澀的男孩子。
認識他十年,這是她對他的最始終如一的評價。
“杜宇霖,你是不是……哦——”她追上他,雙手叉腰地截住他的去路,突然很興奮地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你要跟我說什麼了!”
“女孩子家不要吹口哨。你……你已經知道了?!”
杜宇霖頓時一愣,“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終於說服奶奶,將學校決定給予朝陽的勸退處分暫時收回,由他來和朝陽談,看能不能讓朝陽停止捉刀代筆的“另類打工”生涯——這件事完全保密啊,她是怎樣得知的?!
難道是校方已經提前跟朝陽談過了?
可是朝陽為何沒有一點難過的樣子?!
“朝陽……”他小心而仔細地盯著一臉興奮的她,很慢很慢地問:“我要跟你說什麼——你真的知道?”
“哈哈!”朝陽只差沒仰天長笑幾聲了,“愛在心頭口難開是不是?”呵呵,她是美麗聰明能幹的沈朝陽哎,一個不小心被她吸引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啦。
“愛——”他艱難地扯動嘴角,一雙優雅的豹眼頓時瞪若銅鈴,差點被她毫不謙虛的大言不慚嚇得下頜脫臼!“沈朝陽!你可以停止你的囂張大笑了!”天下還有第二個女孩子像她這樣的語不驚人誓不休嗎?“如果是別人,或許會被你一時矇蔽——可我已經認識你十年了!”她的什麼缺點、糟糕樣子他還不知道啊——如果是別人……
他的心中,突然間竟然開始有了點說不清楚的奇怪感覺。
“你不是突然發現喜歡上了我,然後心裡建設了好久,準備向我告白啊?”好失望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