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說:“所以他恨你。”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恨我也是應當的。”袁牧之沉聲說,“這個人當真能忍,後來潛到我身邊當無間道,我有一年多的時間,真的信他,我提拔他,給他幫會里相應的權利,甚至你的安危都交到他手上。第一次被人暗算我還沒疑心他,第二次,第三次後我就不得不懷疑了,你還記得嗎,當時你剛認識我,我們經歷過不少兇險事。”
“嗯,”我說,“但你曾經也那樣對付過他的父親,他沒錯。”
“是,這一行刀口蘸血,本來無所謂誰是誰非,只是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大家拼的就是彼此的謀略、力量和逃生本事。可他確實是難得的對手,我跟他鬥了十來年,他奈何不了我,我也沒辦法快速消滅他。這一次是我洪家聯手,洪爺也摻和進來,大家一塊設套,這才讓他鑽了進去,說實話,要不是他開銷太大,財路又頻頻被我截斷,沒準他還不會上當。最主要的是他在你這個事上亂了步驟,設計了十幾年一盤棋,卻發現最終設計了自己,哪怕他外表再裝得若無其事,恐怕心裡也是受不了。”
“是的,這件事,是瓦解他意志力的關鍵。”我嘆了口氣,問,“你安葬他了嗎?”
“放心,儘管他是我的敵人,我也尊重他。”
“他說,他沒後悔把我製造出來,”我低下頭,輕聲問袁牧之,“你覺得這句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其實承認了我是他的孩子?”
袁牧之抱緊我,低頭吻了吻我的耳朵說:“寶寶,你一向自負得要命,怎麼會問這麼軟弱的問題?你要知道這種問題用你的話說,就是毫無意義。”
我認真想了想,慢慢地笑了,點頭說:“確實毫無意義。”
“那麼我們不如去做點有意義的事?”袁牧之託著我的下頜深深吻了過去,一直把我吻到差點窒息。
我們正就唇齒舌頭之間的你來我往糾纏得不亦樂乎,突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咳嗽聲。
袁牧之放開我,我伏在他懷裡微微抬頭,看見管家大人一臉不以為然地盯著我們,隨後,他勉強笑了笑說:“先生,十分鐘到了,您的雪茄和報紙,少爺的茶點均已在餐室準備好。”
袁牧之點頭,抱著我起身往回走,管家小跑一路跟上,在我們抑揚頓挫地說:“先生,容我提醒您,病人剛剛甦醒,當務之急是讓他吃飽穿暖……”
袁牧之突然停下,轉頭冷冷斜覷了他一眼,成功將他下半截話咽回去。
“餐室夠暖嗎?”
管家回過神來,盡職地說:“您放心,已經弄得像春天一樣暖和。”
袁牧之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管家先生開門的瞬間,我對他微笑了一下,輕聲說:“謝謝你,帕斯塔先生。”
管家瞬間挺直了脊背,隨後衝我優雅地點了下頜說:“我的榮幸,少爺。”
走進室內,果然暖和得很,一室如春,走進餐室時,有個男人已經站起來迎接我們,臉上掛著我熟悉的溫和而好看的笑容。
“哥哥。”我高興地喚了他一聲。
不知是不是我錯覺,我彷彿聽見他含糊地答應了我,袁牧之把我放下來坐在椅子上,巨大而錯落有致的玻璃窗,陽光普照。
“喝粥,來不及做醬菜,過段時間讓張哥給你做吧。”袁牧之遞給我一把調羹。
“哥哥。”我看向張家涵。
張家涵笑著搖搖頭,寵溺地接過勺子,細心地餵我。
“張哥,你這樣會把這小子寵壞的。”袁牧之無奈地說。
沒關係,他才剛剛病好,他還小,他需要我照顧。張家涵看著我,含笑的眼眸中流露出這樣的資訊。
“哥哥,”我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以前查理告訴我,有關一個人的記憶是可以美好的,我一直不信,但我現在相信了,我一直記得你第一次餵我吃飯的情形,我記得甜排骨的味道,我記得你給我熱牛奶會給我放糖。哥哥,我想說,能記住這些真好。”
張家涵盯著我,目光溫暖而有所觸動,然後,我清楚地看見他用唇形無聲地說,我也這麼覺得。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此結束,大概不出一個禮拜會出定製,想買書留念的同學請留意。
定製中大概會有一個不長的番外,算是給買書童鞋的一個禮物吧。
本週六八點(即三十號八點)我的yy頻道“飲馬居”為慶祝這個文完結有一次讀者見面會,具體頻道號是1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