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忘蝶瞥眼龍卿,低聲說著明顯底氣不足的話:“知道了。”
十里長亭無客走。碧水藍天,一片清靜。
瀟淺憂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單手拎著出鞘鬼司,臉色沉重。
在他身前數丈外,系音面覆銀具,手中軟劍閃閃發光,好看的薄唇緊緊抿著,雙眼殺意濃烈。
日正當頭,空氣中充斥炎熱的味道,知了在茂密的樹叢中叫囂著,令人聽著煩躁。
兩人同時晃動身形,眨眼間已經相遇一起,兩柄絕世好劍相互碰撞,火花四起。軟劍如同靈蛇纏上鬼司劍身。
瀟淺憂面不改色,用力抖動一下,軟劍便被彈開。短暫的分離,兩人很快又戰到一起。
蘇忘蝶與錦蘇在大廳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後者才找了藉口將她打發走,隨後才與龍卿聊了起了正事,無外乎此次歸還糧草之事。
最後錦蘇才略帶擔憂道:“忘蝶心中有結未消,我希望她永遠這樣單純。今後我無法在她身邊,一切還有勞你。”一切成了定局,每個人有自己命定的歸屬,錦蘇相信龍卿就是蘇忘蝶的歸屬,只是此時二人還不知道罷了。
龍卿鄭重點點頭:“我不會再讓她受委屈。”這是兩個男人的承諾。
錦蘇眉宇未展,“紅零此時也該是醒了,我去看看他。”還未來得及起身,朱雀帶著綠鄂進來,前者急急說道:“今晨大人獨自一人出了城門。而系音隨後便出了城門,兩人往一個方向去了。”
錦蘇剛開始未在意,轉念一想才驚覺不好,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卻聽綠鄂道:“解公子剛才醒來瘋了一般問奴婢系音公子去了哪裡,現在應該已經往城門趕去了。”
錦蘇身形稍微一頓,紅零也知道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宮裡來人就說我片刻既回。”
腳步加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卻雜念橫生,他暗暗怪自己為何沒有想到?雖然導致系音滅門的是錦夜與梁鳳琪,但是執行者卻是淺憂帶領的瀟湘樓,血海深仇豈能放棄?
匆匆出了府門才行不過百米,身後傳來噠噠馬蹄聲以及朱雀的聲音:“上馬。”轉身,朱雀腳跨高頭大馬疾馳過來,此時俯身朝他伸手。
待她經過身邊,錦蘇看準了一把抓住那雙柔荑,已經被朱雀帶上了馬背,耳邊風生水起,呼嘯不絕。兩旁景物往後飛逝,行人紛紛讓道。
紅棕烈馬飛奔在官道上,解紅零一身火紅的衣裳在空中張狂地亂舞,猶如他此時的心情上下起伏無序。心中千萬遍念著的,是那個叫系音的男子。
系音,你怎麼可以再一次扔下我獨自一個人離開?解紅零心中有痛有悲,還有深深的害怕與怨恨。
自己竟然會忽略了,他和瀟淺憂之間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昨日他的反常,不是因為大仇得報,而是因為再一次離開。
眼看著離十里長亭越來越近,隱約傳來了打鬥聲。
心被陡然提起,解紅零不停拉著韁繩希望速度能夠更快。
打鬥聲逐漸的清晰了,解紅零乾脆棄了馬匹,提氣幾個縱躍往前趕去。
眼看著那兩個身影越來越近,從剛開始模糊的小點逐漸清晰,解紅零不由鬆口氣,身形也慢了下來。還未來得及出聲阻止他們二人,眼前一幕讓他堪堪頓住了腳步。
鬼司寒氣蒸散,此時正從系音胸前穿過,在背後露出半截劍尖,滴血不染。而系音手中軟劍也穿透瀟淺憂肩肘處,鮮血如注。
時間彷彿停止在這一刻,解紅零僵直的身子愣在原地,夢與現實交替成幻影在眼前出現,他已然分不清,只是吶吶地看著烈日下對持的二人。
二人同時撤劍,瀟淺憂退後兩步伸手封了傷口處的穴道,震驚地看向系音。自己這一劍雖快,但以系音的能力絕對可以避開,後者竟然不避反迎,硬生生捱了這一劍。
系音嘴角流了血,一個抬頭的動作已經令他非常吃力,“你我之間的帳,在這一劍中兩清了。”話音落下,他人也直直向後倒去。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劃破長空,解紅零眨眼已經到了系音身後,接住那具軟倒的身體。觸手冰涼,他心內大懼,點穴護住系音心脈,隨即將內力源源不住灌進系音體內。
不過片刻,他驚呆了,單手擁著系音,一手貼在他後背,僵在原地沒有了動作:“怎麼會這樣?”
系音睜眼看他。有溼潤的東西落在自己臉頰上,“零兒不用白費力氣,因為急功,我此時內裡已經混雜一片,神仙難救。”
解紅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