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他笑嘻嘻地撲到了太夫人懷裡,蹭了兩下才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給十一娘行禮。
太夫人見他頭上還有薄汗,忙叫姚黃打水給他洗臉,等他收拾乾淨,又摟在懷裡問他上學的事。
“先生都講了些什麼?”
“下午才開始講課。”諄哥笑道,“上午只讓告訴我什麼時候上學,什麼時候放學,什麼時候休息。”
“休息?”太夫人聽著微怔,“離端午節還有半個月呢!”
“端午節休息是端午節的,平時也休息。”諄哥道,“每個月初十、二十和三十都不上學。端午節、六月六、中元節、中秋、重陽、冬至、春節、清明……”諄哥扳指頭一個一個的算,“都放假。”
太夫人聽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望著十一娘
道:“這這會不會太多了?”
十一娘也覺得有點多。
誰知諄哥卻道“不多,不多。先生說了。每個月的初十、二十、三十要洗頭洗臉,端午節要看賽龍舟,六月六曬書,中元節要供奉祖先,中秋節要賞月,重陽節要登高,冬至要吃火鍋,春節要休息,清明節要踏青。”他揚著小臉望著太夫人眼角眉梢洋溢著快活,“先生還問我,燕京哪裡可以看賽龍舟,到時候要帶了我一起去看。”十一娘聽著心中一動,笑道:“那先生也帶你去登山、踏青嗎?”。
“當然”諄哥昂著頭,挺了挺胸.“先生說了,有事弟子服其勞。到時候我要幫先生背書筐的。”又道“祖母1/2,燕京哪裡能看賽龍舟?”
太夫人就笑道:“西苑運河就有賽龍舟。”
諄哥聽了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等會去告訴先生去。免得他找不到地方。”
趙先生當年曾在中山侯府坐館,又怎麼會不知道西苑運河每年五月初五有賽龍舟!*
十一娘笑道:“是先生讓你來問的嗎?”
諄哥聽了忙道:“不是,不是。是我想著先生不是燕京人,到時候我們去看龍舟,要是走錯了地方怎麼辦?”語氣十分的維護。
太夫人和十一娘聽著都笑了起來。
正巧有丫鬟進來問飯擺到哪裡,大家打住了話題,到東次間去吃了飯。
太夫人讓姚黃服侍諄哥去午覺,諄哥卻要去雙芙院。“……先生在做笛子。說是給我做的。”
他拉著太夫人的衣袖扭來扭去,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
太夫人笑呵呵地應了,吩咐諄哥身邊的丫鬟,婆子好生照料,讓姚黃送著出了門。
轉頭卻斂了笑容,對一娘道:“我們下午去看看!”
是覺得諄哥對先生太過親近了吧?既擔心趙先生到時候挾諄哥插手徐家的事務,也怕天長日久徐令宜在諄哥心裡夫去了父親的威嚴。
十一娘含蓄地道:“侯爺是父親,自然要有嚴父的模樣。可諄哥畢竟還小,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有趙先生這樣一個亦師亦友的人陪著,想來性情也會開朗些。再過幾年,懂事了,也就知道孰是孰非了。”
太夫人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去看看的好!”
等太夫人午歇起來,十一娘就陪著太夫人去了雙芙院。
她們從徐今宜的外院房繞道去了雙美院正屋的後院。
黑漆葵紋隔扁半開,諄哥正歪著小腦袋描紅。有溫和的聲音提醒他:“坐直了。不然要成駝背的。走到哪裡都要矮人一截。”
諄哥聽了笑嘻嘻地坐直了身子。
十一娘扶著太夫人沿著牆角向左走了幾步,看見一個穿著青色杭綢衣衫的修長背影,正背手而立望著諄哥。看見諄哥寫得很認真,他笑著轉身回到了自己書案前,正好被外面的人看了個清楚。'
三十來歲的年紀,面板白暫,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間輕柔大方,顯得很斯文。
太夫人看著微微點頭,和十一娘回了內院。
“看樣子到不錯。”十一娘聽了笑著幫太夫人奉了茶。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卓侍郎家的夫人親自來拾夫人送端午節的節禮了!”十一娘和太夫人不禁交換了一個眼神。
“多半是為貞姐兒的事來的!”太夫人低聲道。
十一娘點了點頭,辭了太夫人,在花廳見了卓夫人。卓夫人帶了幾把款式新穎的團扇,還帶了些新鮮的桃子和李子。“是一點心意。”
十一娘笑著收了。
卓夫人問:“怎麼不見大小姐?”
“在屋裡做針線呢!”
卓夫人就提出來要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