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鬆的。笙歌呼了一口氣,照例是正準備敲門的,卻突然聽到裡面傳來淡淡的聲音:“是笙歌姑娘嗎?”
說是淡淡的音色,只有那主人才知曉隱藏壓抑了多少欣喜與珍惜。
笙歌一笑,試著推了推門,門便真的開啟了。有陽光照耀進來,將床上久病的虛弱公子襯得如玉柔和,將站在門口的少女襯得神采飛揚。時隔三天,她果然沒有爽約。
那一束陽光照耀的,還有他塵封許久的心靈,滋潤了枯涸已久的心河。
笙歌將拿來的瓷瓶放在桌上,偏頭看著他:“我感覺你的氣色好了一些,曬會太陽也是有利於身心健康的。你看我拿了瓷瓶,以後花養在裡面也可以活的更久了,也有利你的病情恢復。”
他一笑,溫和道:“沒有藥可以治好我,大約一直就是這種狀態了。”
笙歌知曉他病嚴重,許久沒有接觸陽光,他的臉色蒼白,充滿了病態的疲憊,她是看的出來的。不知怎麼,聽到他溫言說出這話,鼻子忍不住一酸,隨而忍住,對他笑道:“我認識一位大夫,醫術很是精妙,或許,他是有法子的。至少,也不會繼續惡化下去。你願意給我說說你是什麼病麼?”
王陵靜靜躺在床上,面上掛著一個笑容,帶著無奈與嘲諷。全國上下的名醫,他都請過,自是沒有用的。那些大夫每次匆匆地來,搖頭嘆息,繼而匆匆離去,生怕因為治不好而被降罪。一邊是永不放棄的尋找名醫,帶來希望,一邊是惋惜搖頭,希望的多了,就不敢希冀了。
他是心病。無藥可治。
能活到現在,也不可謂不是奇蹟。但誰又能保證他可以活多久,或許哪個早上或是黃昏他就一個人死去了。
靜了許久,笙歌以為他不會說什麼了,卻聽見他平靜地道:“是心病,大概沒有人可以治好的,就算有人,或許也等不到那個時候碰到他了。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裡的環境很好,比我之前住的好多了,在這裡……死去,也是不錯的。”
笙歌不敢說些什麼消極的話,也更加不敢嘆氣,在一旁坐下,正色道:“何必那樣看待事情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何況我們所生活的不過是悠悠天下之一隅,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現在身上亦中有奇毒,但毒髮結果無非是世上女子為時空所限不敢承擔,便只會憂戚度日。無論如何只需記住,我們不過是滄海一粟,做好自己便好,就算只有一日的期限,活的精彩到處都是自己的舞臺。”
王陵有些驚訝,不知女子也有如此膽魄,但轉而又是想通了,她之所以感覺與尋常女子不同,不是也就在這些方面麼。有些女子膽魄過人,有些女子溫婉細緻,有些女子精靈活潑,難得的是她皆有之,且渾身散發出不一樣的光彩,奪人眼球。這樣的女子,又是丞相千金,怕是早已覓得佳人了吧。他微微咳了幾聲,眸光有些擔憂:“你說……你也中了毒?”
中毒的事她早就忘了,剛才只是突然想起。笙歌點點頭:“沒什麼大事,無礙的。”
王陵依然擔憂,聽她剛剛所說,當世女子是不敢承擔這樣的結果的,那麼是什麼結果,毒很難解麼?笙歌擺擺手,察覺剛剛不該說那些話,實是慚愧,還要別人為她擔心,罪過啊。便輕聲一咳,轉移話題道:“你呢?說說你的病情吧。”
第十三章 人間芳菲
王陵見她關懷,心裡感激,沉寂了半會兒才緩緩道:“我從一出生便患有心疾,自幼體弱多病,母親懷我之時也鬱結難消,我從小喝藥,全靠草藥吊著命,最熟悉的,就是各地的名醫。”
笙歌靜靜地聽,仿若一片落葉劃過心底,緩緩落入池中,激起一陣漣漪。
“每位大夫都說,我這病自生來便有,十分罕見,歸為心病,卻似慢毒,也稱攻心毒,從母體帶來。難得的是所稀缺的草藥十分珍貴,一點辦法也沒有,日子久了,也就認命了。”
王陵淡淡說完,隱約勾起笑容,包含著多少人的無奈與痛惜,都在這一個笑容之間隱隱而過。
笙歌眉心微蹙,若是這麼說……他,是被人下毒所致麼?但若尋得良藥,還是有治的麼。抬頭望了一眼他,白衣勝雪,臉色蒼白,眉目高潔,彷彿與中毒毫無關係。雖是病態,卻依然從容,生死之事早已被他度之事外。
深吸一口氣,笙歌重新恢復之前燦爛笑容,道:“你不必多想,事在人為,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保證。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不是?”
王陵淡笑點頭,若有一天,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告訴他,治癒指日可待,他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