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良久,才澀然開口:“你怎麼不走?”
小三子苦笑站起身:“得了,看你一個人在這我本不放心,不過人生難免這樣分離聚合,你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我走了,晚上天涼,不要著涼了。”
他走出去時把門也關好了,屋裡霎時寂靜下來,笙歌捂著腹部,指節蒼白。沒有風吹進來,她額頭上的汗也開始密密麻麻布滿,流下的淚不知是因為大哥,還是因為毒發引起的絞痛。
以家為家,以鄉為鄉,以國為國,以天下為天下。悽悽,歲暮風。
翌日
孟相上奏長子孟瑜笙,自請前往邊關,保家衛國,護民奪城。朝廷震驚,孟瑜笙從小習讀經書,是個文人,從無帶兵打仗的經驗,一方面擔憂其能力是否足以奪回城池,一方面也對孟瑜笙的勇氣敬佩不已,眾人皆知奔赴邊關是個苦差事,周邊的國家近幾年鬧得兇,指不定這次要搞出什麼大事。
孟瑜笙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請命前往,態度堅決。且孟相併不阻攔,若是他們自己,恐怕沒有膽子讓自己的兒子去,是以也連帶著敬佩孟相幾分。
皇帝也已醒來,他還算清醒,對孟瑜笙這樣的態度十分滿意,同意了他的請求。再三猶豫之下,還是下旨,讓赫連淳一同前去安定,赫連淳為主將,孟瑜笙為副將。
孟瑜笙叩謝隆恩,即日同赫連淳率兵前往。
第七十一章 曾經滄海
雲蘇皺著眉,他全身僵硬,臉色蒼白,連續半月以鮮血為藥引,使他的臉色如今幾欲透明。更糟糕的是,他現在幾乎不能動彈,近在眼前的爐子,他卻無法如常走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極力剋制著要解開手腕上的包紮,拿著刀片又要劃上去,手腕上的傷口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原本素雅潔淨的手腕,此時已有大大小小數十道傷口,有些深至手臂,看起來猙獰而不堪入目。
他竭力要剋制著顫抖,似乎不知道疼痛,彷彿能正常地將鮮血滴在藥材上才是他最大的願望。最近幾次他的身體愈加不好,好像也是預感到笙歌這幾日頻頻毒發,他對自己也越加苛責,這種以血養人的方法,不僅要中毒之人喝藥,引血之人也需日日喝藥,才能使鮮血發生藥效。
可能,可能也是因為這藥的原因。本只是因為引血而虛弱的身體,如今卻寸步難行,彷彿腳被束縛了千斤,全身都冰涼冰涼的。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音:“王爺?可是在這裡?”
門沒有鎖,那人便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看,見角落裡臉色蒼白的雲蘇一驚,忙跑過來扶住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王爺?”
這人便是雲王府的管家,本是因為這些日子云蘇都未回去,知曉平日雲蘇都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裡,便試著來找了一找。哪知進來便是看見雲蘇這樣,既是震驚又是心痛,他從小看著雲蘇長大,待他如自己的孩子,看見自己的孩子如今竟然一個人虛弱成這樣,是他從未想象過的。
難道他這些日子,都是這樣堅持過來的?
管家不敢想,又準備要說些什麼,雲蘇揮揮手,蒼白著神色,低聲打斷他:“那邊藥熬好了,你把它倒好裝起來。”
他唇色也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管家再也顧不得禮數,不知什麼藥竟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當即不悅地低聲喊道:“王爺!”他自顧自扶起他坐在椅子上,沒有倒藥的打算,又說:“王爺要喝水嗎?這幾日怎麼病成這樣?老王爺很想您,奴才來接您回去好麼?”
在他以為,雲蘇自己本身便是神醫,身體虛弱調養休息就會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雲蘇接回王府,其餘的另說,是以也沒多想,這竟是棘手的苗疆醫術。
管家說著就要倒些水來,雲蘇皺著眉,他此時已沒有什麼力氣,在他昏迷前儘快使管家去給笙歌送藥才好。他臉色又青又白:“我說什麼話,你不聽了麼?”
管家一怔,而後為難地看了眼雲蘇,想了想還是以雲蘇的利益最高:“奴才先接您回府,只要您回去,奴才再來倒藥送藥,叫奴才做什麼都行,這樣好嗎?”
雲蘇沉了臉,神智有些昏沉,他竭力剋制著:“現在,把藥去送給孟笙歌。送完我便隨你回去。”
管家還在猶疑著,半晌後還是應了他的要求,雲蘇脾性一向這樣,若是不答應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便給雲蘇倒了些熱水給他喝下,瞧著神色似乎好了些,便放下心來,將藥裝進壺套裡裝好踏出了木屋。
他嘆息,不知道王爺這麼對一個女人,到底是好還是壞。
走到相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