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嗎?”湘兒拿了個小盒子進來,我看了一眼示意她拿過來。
檀木製的盒子,放在手裡涼涼的,我開啟蓋子,角落裡靜靜躺著一個白玉戒指。隨手拿起那戒指套在無名指上,那一道難看的疤痕被盡數掩去。陽光下那玉色發著溫潤的光澤,兩片杜衡葉子真是栩栩如生。
褪下戒指,我摸了摸那道到了現在都沒有淡下去的燙傷,不由得笑了一下,戒指是巧奪天工,傷也是永遠留下了。一如他對我,有逼迫有算計,卻也有縱容有愛護。他送我這個戒指被我壓在了箱底,我卻義無反顧的戴上了另一個男人的項鍊。
只是那項鍊被我親手扔下了萬丈深淵,而這戒指我雖沒看過第二眼,卻還好好的留在這裡。
“難道我現在還是在逼你……”昨日四阿哥說這話時的眼神閃現在我腦海,霎時間萬般心思湧入心間,情感和理智交雜在一起,讓我當真是一點頭緒也找不到。我“啪”地一聲關上那盒子把它遞給湘兒:“放回原來的地方吧。”湘兒有些詫異,應了一聲然後問道:“您今兒還要出去嗎?”我看了看已是過午的太陽,沉吟了一下道:“出去,把準備好的補品帶上。”
因為和十三福晉關係一般,我這是第一次來十三府上。通傳的小丫環賠著笑臉回話:“福晉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出迎,請您去屋裡敘話。”我笑著點頭隨她走進內室,十三福晉正挺著大肚子斜*??躺椅上,見我進來神色淡淡的,也沒有起身的意思,說了幾句客氣話,示意我坐在一旁的竹椅上。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細細打量十三的這位正妻。想是懷孕的關係,她的臉有些微微浮腫,白玉一樣的面板好像吹彈可破,和她那個漠然的神色倒是十分的配,就像我第一次見她時和桑桑形容的,大理石雕成的美人一樣。
“衡福晉今日怎麼有空來?”她語氣有些嘲諷。
“聽十三爺說你快生了,送些補品過來。”我擺出招牌式的應酬笑容。也難怪她沒什麼好臉色給我看,以前沒什麼大來往,今日這麼過來還不是擺明為了桑桑。
沒錯啊,我就是為了來看看我最好的姐妹愛人的家裡,到底是什麼樣。
走出十三福晉房裡,我深吸了口氣,覺得太陽大的真是晃眼。
十三性子雖然散漫,他家裡卻和其他皇子並無任何不同。一個正妻幾房妾氏,加上幾個年幼的兒女和一群家奴。日子過的井井有條,沒有違背任何該有的規矩。
若是桑桑嫁進來,以她芷洛格格的身份,和十三對她的情意,她在這府裡地位大概是不輸十三副晉,再生個兒子……我猛地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下。
要是桑桑以前愛上了個有老婆的人,我會聳聳肩說,先別理他,要是他真的愛你愛的尋死覓活的,就離了婚再談別的,你答不答應再兩說。不過以桑桑的性格,再好的男人結了婚估計她也懶得碰。這輩子這麼短,我們享受還來不及,哪裡有空看一個男人和他妻子演老掉牙的苦情戲。
以前苦情戲都懶得看,可現在我看桑桑就快上演大紅燈籠高高掛了,等著十三日日說某院點燈吧。我惡狠狠的想著那滑稽的情景,心裡卻止不住地悲哀。
來到這裡這麼久,有些東西不接受也要接受。比如,這裡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即使他再愛你。除非像八福晉那樣頂著罵名,可八阿哥就不碰別的女人?不過那些女人沒有名分罷了。不嫁給這些阿哥,嫁給個陌生人當正妻?和那個陌生人培養感情,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你,然後永遠不納妾?天啊,又不是瓊瑤劇,以這裡有條件的男人平均十三四歲開始性生活的情況,沒準嫁過去前就好幾房小妾加若干通房丫鬟了。
情感和慾望,在這裡是分開的,各種利益和情愛,卻是死都糾纏到了一起。桑桑註定要面對這些,我雖不忍看她苦苦掙扎,卻也盼望她早日找到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平衡點。得失之間,到底如何選?
她若是可以不嫁,當情人也好過這樣。可是誰又讓她是芷洛格格?想的我氣悶,抬腳衝著前面一塊小石使勁踢去,卻忘了自己穿的是花盆底,一個沒站好差點生生扭到了腰。尷尬的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丫鬟一笑,剛要不留痕跡的繼續往前走,卻聽前面傳來一陣大笑。他來的還真是時候,我索性站定了等著十三笑完。
“看來我這府裡該好好打掃了。”他總算了止了笑,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
“你都掃乾淨了我拿什麼出氣。”我看了他一眼,也憋不住樂了起來。
“嫂子在我這受了氣,該有多少人找上來算帳,倒是給我留條活路吧。”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