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都羨慕呵。
是夜,我夢到了桑桑。依稀還是以前模樣,一身紅色的風衣,風風火火向我走來。我和她挽手大步向前,一路眉飛色舞,大笑大鬧。一條長長的甬道,卻不似我以前夢到的那般漆黑而不見盡頭,道旁盡是鮮花奇景,腳下的軟軟的泥土。
可不知為何我和她突然大吵,兩個人都是筋疲力盡。我只覺她每句話都刺在我的心裡,於是便竭力反擊,桑桑也似難以忍受,終於轉身而去。
剩我一個人留在那裡,茫然不知所措。
我驚醒,一身冷汗,久久不能動彈,過了良久才確定是夢,長出一口氣。
轉頭看看,四阿哥還似在沉睡,我嘆了口氣,翻身朝向他,他卻突然開口問道:“又做噩夢?”我嚇了一跳,嗯了一聲,他伸手過來抱了抱我,睜眼問:“這麼多汗?”“把你吵醒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是還沒睡著。”四阿哥嘆氣答道。我望了望窗外,一片漆黑,竟似已經到了黎明前的那段時間。
我皺眉,知道他近日常有所思,怎麼竟至難以入眠?不禁*??去摟著他脖頸道:“四爺。”“嗯。”他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等著我繼續說。
“那件事,不會有問題的。”我在他耳邊輕聲說。
“你知道是什麼事?”他的抱著我的手緊了緊。
“不知,但四爺好像並無把握。”四阿哥未答,我於是繼續說道:“四爺胸有成竹時,總是淡定而和平日無所不同,沒有把握時,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胸有成竹。”“我竟表現的如此明顯?”黑暗中雖看不清他表情,卻可以想到他微皺眉頭的樣子,我不由輕笑:“不明顯,害我費了好大勁才發現呢。”他不接我話頭,似自言自語道:“若是有問題呢?”“若是可能有問題四爺會不做嗎?”我反問。
“不會。”他沉默良久方答道。我輕嘆,以他的性子,認定的事自然會做,都知雍王爺做事沉穩,其實心中自有一股倔犟之氣,任誰也拉不住。
“那就當它會成好了,既然怎樣都要做。不成再說不成的。”我其實非常想問,是什麼讓他猶豫至此。
四阿哥不再接話,在我幾乎以為他不會開口時,突然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從耳邊緩緩傳來:“二哥出事那次,十三弟冤得很。不是他,卻是有人。”我渾身一凜,和十三有關?張口就想勸他還是算了,十三現在這種境況已是最好,後世推測他被圈禁的亦有之,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說。他們的間的爭鬥紛繁複雜,我本就一無所知,以四阿哥之力,自也輪不到我指手畫腳。
正自胡思亂想,卻聽四阿哥嘆道:“若是別人,我不會思慮至此,本有八分把握,可對十三弟,總是要那十足不失才好。”我嘴邊千百句話,自己心裡卻也亂成一團,四阿哥到底要怎樣?對十三命運是好是壞,是因此而免於被圈禁,還是……突然間一句話都說不出。
四阿哥呼吸卻漸平穩,伸過手來將手掌覆在我小腹上,柔聲道:“和你說了,你別胡思亂想。都是要做額孃的人了,多想想我們的兒子。”我心中一嘆,只得點頭,把手擱在他手背上辯道:“說了是女兒。”四阿哥這次卻沒反駁,只把臉貼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懷裡抱著你們,我真是安心。”我把頭埋在他的頸窩了,輕輕一吻,閉了眼睛不再說話。只是睡意全無,可以聽到他一下下的呼吸聲和我的交錯在一起,可以感到窗外漸亮,他輕輕放開我,替我蓋好被子,出了屋子。
再睜眼時,天已大亮。
驚變
春寒料峭,院子裡的樹已初新芽。我拿出早就裁好的春裝,盡是鮮亮顏色。葉子笑我說,大粉大紫大紅,本是她喜愛的顏色,怎麼被我搶去?那個女人穿著淡藍衣裙靜靜*??四阿哥身旁,低頭輕撫小腹微微而笑,連十三亦自詫異,說衡兒怎麼竟似變了個人一樣?我的葉子呵,正等待著做個幸福的母親,而我呢,只覺春光明媚,不盡情微笑歌唱就是辜負了這美景良辰。
這日午睡過後,奐兒掀簾笑入稟道:“格格可是睡醒了,十三爺來了好久呢。看您睡著,正一人在園子裡等候呢。”我點頭起身,命奐兒找出我近日最愛的那身紅色外套,對著鏡子把頭髮簡單綰了個髻,神清氣爽的出去。
遙遙便望見十三一身白衣,背手靜靜立在湖邊,微風吹過,我竟有錯覺,他整個人都融到了這翠柳碧水的景色當中去。不由得停住腳步,兀自發愣。初識十三時,他是那樣的光彩奪目,也是這身白衣,讓我可以與千萬人中一眼辨出他來。飛揚的笑容和星星般明亮的眸子、懶散的笑容和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