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扣著釦子邊轉身看向她。“吵到你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現在幾點了?”
“五點五十,我差點要遲到了,出門了!”他把話說完,就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
安安猶然抱著被子,看著他開啟的衣櫃門忘了關上,裡面擺滿整齊的襯衫與西裝,她下了床,到浴室拿了拖把將他沿路滴落的水滴擦乾。
一天又過去,晚上週安安回到家,這次江衍棠是在床上睡著了,他一樣睡得很熟很熟,甚至連襯衫都沒脫下。
她忽然心澀的想哭了,他們之間沒了交流……
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嗎?
沉沉睡著的江衍棠,沒有意識到妻子在床邊幽暗的眼神,他真的太累了,剛上任面臨工作的挑戰,每天來回六小時上下的車程,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快到挺不住了……
“安安,我今天會更晚回去,因為得跟客戶應酬,你自己小心喔!”
電話那頭的周安安,聽見他的話,著實愣了幾秒,隨即問:“應酬?會不會弄到很晚?”
江衍棠以為她不願意他太晚回家,連忙安撫道:“頂多十點就會結束,晚上車流不多,說不定我十二點就可以到家了,好了,先這樣,秘書在催我開會了。”
他掛上電話後,連忙抄起桌上的資料,半跑步的到會議室裡。
電話另一頭,猶然拿著手機發愣的周安安,有一絲悵然。
她其實……不是不願意他太晚回來,而是擔心他的安危。
江衍棠到臺中工作已經一個禮拜了,每天他辛苦來回兩地,好不容易偷閒的假日也幾乎整日在睡。
周安安的心情從原本接受他為了自己而兩地奔波,一直到現在,她好幾次想脫口而出叫他別再這麼做了,她願意試著週末婚的方式,也可以讓兩個人更有時間交談。
她握著手機,想著今晚要等到他回家,然後她要叫他乾脆在臺中租個房子,別再那麼累了。
才一這樣想,她的心情便灑脫許多,也許一開始就該這樣做,而不是非得他做下這樣的承諾,他多了疲憊,她多了擔心,對兩個人都不好。
這天晚上,她等到深夜一點多,江衍棠還沒回來。
周安安看著牆上的掛鐘,想撥電話問他在哪裡,又怕影響他開車,於是只能坐在這裡乾等。
窗外的老榕樹被風吹得沙沙響,黑色的樹葉像成群的蟲只,在夜裡狂妄搖曳,周安安擰著眉看著窗外,心裡越來越不安,不行,她一定要打給他——
才正要拿起電話,電話就響了。
黑夜中的鈴聲分外引人懼怕,她沒心情壓抑心底的不安,飛快的拿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是一道陌生的女嗓,背景聲很吵雜。“請問你是江衍棠先生的家屬嗎?”
周安安抓緊電話,頻頻道:“是!我是!”
“江先生髮生車禍,目前人在……”
第10章(2)
血液被凍結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痛苦。
周安安衝到醫院急診室,眼神慌亂的尋找熟悉的身影,等她好不容易找到江衍棠時,早已經不知所措的熱淚盈眶。
他斜倚在急診室的長椅上,閉著眼休息,她走近,難過的摸了摸他的臉。
幾乎是立刻的,他睜開眼看見她的第一句話,竟是安慰她:“別哭……”
她緊張的看著他的身上,意外的發現他身上看似毫髮無傷。“你傷到哪裡了?有人打電話給我說你出車禍——”
他露出安慰的笑容。“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不是車禍嗎?”
“我很幸運啊!車子擦撞護欄,結果我竟然奇蹟似的一點傷也沒有,沒辦法,應酬太累了,不過我一滴酒也沒喝喔!”
從臺中回來時,他已經累到快要睡著,但想著她仍在家中等著他,還是打起精神上路,沿路他將音響轉到最大聲,冷氣也開到最大,想要趕跑瞌睡蟲。
孰料,他的注意力還是不夠集中,已經快到臺北時,不小心鬆懈了下,這一鬆懈就讓他撞上了護欄。
撞上護欄的那瞬間,很多念頭在腦裡打轉,第一個當然是想到如果他死了,安安怎麼辦?
他不要丟下安安一個人,她一定會哭的……
在醫院時,他才漸漸冷靜下來,並且在同時下了一個決定。
他不能再繼續這樣來回臺北跟臺中的日子,今天他沒事,下次可能就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