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方式代替丁辛活下去。
心裡依舊是莫名的自責,彷彿眼前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偷來的一樣,要我怎麼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呢?
或許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真正的丁辛就回來了,而我要把所有的都交還給她……
可現在,我就是丁辛……
丁辛……丁辛……我必須快些進入角色了……
我就是丁辛,我就是丁辛啊……
這裡,就是我的家……
我,可以把這裡當作“家”麼?
……
以後的丁家小姐也不會再冷漠寡情了,我不可能一直裝得下去。但是凡事都得有個過渡,我也不能一朝一夕就變了脾性,那樣只會招人猜疑。
“嗯……一步一步來吧……”
轉眼汨兒已經端著一盤葡萄到了跟前。一看著那大顆大顆的紫色果實,我的唾液腺就已經有反應了。可是我一向不喜歡酸味重的水果——小時候吃過一次未成熟的綠葡萄,硬硬的酸澀難嚥,害得我長大後幾乎從來不吃葡萄。
“這個……汨兒,你先吃一顆。”我揪下一顆葡萄遞給汨兒,她連忙推卻。看她一副“奴婢消受不得”的惶恐狀,我不得不硬塞進她嘴裡。
“怎麼樣?甜麼?”
“咳……咳咳……甜,甜!”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聽說這葡萄是丁辛最愛吃的水果,我再不喜歡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捏起一顆紫得最深的葡萄,我故作優雅地扒了皮兒,輕撩面紗放進嘴裡——哇,幸好幸好——汁水充沛,甜酸適口,果肉柔韌爽滑,好吃!
沒忘記拿手帕接住果核,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硬仗一般,我輕輕舒了一口氣。
“汨兒,這兒沒你事了,先下去吧……”
關了房門,趁著獨處的機會,我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番閨房內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也不能怪我八卦啊,現在的我畢竟身份特殊,儘可能地掌握所有相關資訊總是有百益而無一害的。
先從臥房搜起。
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沒有可疑,首飾盒裡也沒什麼特別,拉開幾個抽屜摸索了幾番也只是軟軟的衣物,立櫃裡只堆著幾床棉被。眼光來到床上——對啊,古人似乎習慣在枕下和褥下藏東西呢。
一一掀開來看,還是空無一物。
唉,這丁辛,是不是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裡了啊?怎麼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呢?她總歸才十八歲而已,心機怎麼會深到這個地步?!
算了,再搜外廳……
呃……還是算了吧,除非她把東西粘在桌椅底下,這麼空蕩的房子哪裡藏得住東西?
失望地走到書桌前,看到桌腳下那個圓圓的瓷壇,向裡扒了扒,信手從一叢卷軸中抽出一幅。
“唰”地展開,竟是一幅精緻的工筆彩繪——暗黃的絹紙上畫著一片蒼竹,遠處泉水淙淙,近處鵲起的大石上立著一個白色的人影,人兒背對著站立,畫的又極小,但從衣飾上看得出是個男子。
白衣,又是白衣……
莫非這人是丁辛的心上人?可一想到她冷漠的架勢,我不禁輕搖了搖頭,難以想象她十幾年秉持絕塵之心又何以輕易動情。
或許只是一時想象之作吧,在現代我們不也常常關起門來畫漁翁垂釣,畫天女散花麼?
小心地捲起畫軸,又把它插回了瓷壇中。
想要活動下腿腳,走出房門時卻看到汨兒一直站在門外,我心裡頓時內疚慌了——怪我怪我,怪我交代的不清楚,早該明說叫她去“自由活動”的。
“汨兒,以後我讓你退下的時候,你可以不用站在門外候著,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的,知道嗎?”
“是,奴婢知道了。”
“呃……”算了,先讓她‘奴婢’、‘奴婢’的自稱吧,我那套現代的平等觀太過驚世駭俗,一定會把古人嚇壞的。
“汨兒,陪我去那邊的亭子坐坐吧……”早就注意到院子西南角立著一座亭閣式的兩層樓,是半年前應丁辛的要求建造的,現在閒來無事正好去轉轉。
小橋流水,亭臺水榭——現在竟真的都在眼前了。深深地看了一眼樓上飄揚著的天藍色帷帳,我緩步走進亭子,傾身扶在欄杆上,低頭看水裡嬉戲的魚兒,一條一條歡喜雀躍著爭搶魚食,五顏六色的魚鱗反射著陽光,明晃晃的還挺漂亮。
“汨兒,待會兒吩咐廚房不用給我備飯了,我要出府一趟……”從汨兒手中接過茶杯微微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