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水靈兒粉袖輕舞。
舞得像水中蓮荷那樣清爽。
袖香飄飄徐徐,平坦的山頂地竟然裂了一道縫隙。
隨之,土石崩落,縫隙越裂越大,像大地拉開了帷幕。
除了水靈兒,所有隨行人都對眼前的場面暗自驚奇。
驚奇之餘,紛紛縱身上樹,怕別連累自己陷入地裂。
幾陣塵霧揚過,山頂迷漫,不可視物。
秋風送走塵埃後,見到水靈兒的傾城之貌,婷婷立在原地。
腳下已無大地,她立在罈子上。
沒錯,塵土散去,密密麻麻的全是罈子。
幾萬幾十萬個罈子,數不清的罈子。
罈子佈滿山頂,罈子又落罈子,深不見底。
看這個陣勢,似乎整座山已被掏寶,裡面全落滿了罈子。
剛才白大人在半山腰說過,運寶成功後,所有人均可得一罈子金子。
這座長在水裡的山,這座平白無奇的山,竟然是座金山!
水靈兒在罈子上走路。
每一步,都風擺婷婷,每一步,都剛好點在罈子的邊沿。
罈子裡若不是有金子墜著,怎麼會在她的足下紋絲不動?
“你們還不下來搬罈子?”
一聲俏笑,能甜到人的心裡。
無論誰,只要是心底有情的人,聽到這聲甜甜,都會嘴角揚笑。
可是,這群江湖朋友沒笑,因為他們的心底無情。
也因為他們的心底無情,所以他們拔出了厲劍。
劍光凌動,映著秋日,散出毫不掩飾的殺氣。
大俠笑了,笑得恣意,笑得狂妄。
水靈兒也笑了,笑得輕輕盈盈。
通常,笑聲結束後,又輪到一些囉嗦話了。
大俠率先結束了笑聲,準備要說囉嗦話了。
可是,還沒輪到他張嘴,身後又傳來一陣長笑。
笑得比大俠還恣意。
是白大人在笑,他手搖羽扇,踏上罈子。
他的步態笨拙,一樣踩不翻罈子,因為看似普通的罈子,實則卻是金壇子。
無論誰有一座金山,用六口棺材借路,的確不必心疼。
白大人踱到了罈子中央,囉嗦話就輪不到大俠說了。
環顧了四周樹上的江湖客,白大人滿意得點了點頭:“十六把劍,一把不多,一把不少。不還山的朋友,做過這麼多的惡事,還能平安無事,真是老天不長眼。”
不還山?
豈非早已被大俠蕩平了嗎?
所有人都屏息無聲,似乎在等誰的指令行事。
大俠沒說話,可是,聽到了不還山這三個字,大俠本應該驚訝,他卻只是嘴角冷笑。
“不還山成就了閆簫寐的大俠名頭,再搖身一變,又變成了賣花人。”
白大人繼續說下去,越說越離譜。
賣花人,是一群專糟蹋女孩子的惡徒,早就被大俠斬斷了手腳,刺瞎了雙眼,割去了舌頭,扔到寒江裡餵魚了。
聽他的胡言亂語,大俠只是冷笑。
“不還山十六惡徒的屍體,隨便抓來十六個倒楣鬼就能頂替。這招暗渡陳倉,算不上太高明。”說過了平平處,白先生再誇了一句:“不過,你肯身中四十八劍,這招死裡逃生,確實有幾分高明。”
白先生笑看大俠,大俠只是屏氣沉聲。
“你救下順風鏢局的李大勇,卻還是丟了四輛鏢車的金子,你救下了我,卻還是丟了六口棺材的金子,無論你救下了誰,總是在人家破了財之後,你卻得了美名,這招亡羊補牢,真的有趣。”
白大人邊說邊笑,幾乎笑出了眼淚。
說過了順風鏢局,白先生輕輕揚眉:“頂替賣花人的那些冤鬼,沒了雙手雙腳,比劃不出自己的冤枉,沒了舌頭和眼睛,也說不出來自己的冤枉。閆簫寐,你這招遮人耳目,用得比任何人都徹底。”
“還有嗎?”
大俠終於說話了,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白大人,滿目陰戾。
“你的確送了一個女孩子回家,也正因為送了這一個女孩子回家,所以,美名遠揚。”白衣人的嘴角永遠有笑,不像是在控訴閆簫寐的虛偽,更像是老友在拉家常:“也正因為如此,江湖上的人都相信,你將所有的女孩子都送回家了。這招瞞天過海,十足有點意思。”
他說得這些,是大俠名滿江湖的幾件大事,竟然都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