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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好快,不由分說,五指已探近。

玉鐸元尚不及定眼瞧清,左臂驀然一緊,有股勁道硬將他扯去。

他心下陡凜,沈肩欲避開抓握。

無奈啊無奈,這些年他所習的武藝僅著重強身,為的是讓他有健壯體魄和足夠的氣力擔起族中大任,大部分的時日都教他拿來對付玉家的營生了,內務繁雜、外務沉重,哪還能練出什麼高強武功?

那人見一抓沒能得手,低“咦”一聲,二次出招便狠了些,順他上臂往頸部挪移,改而緊扣他肩胛穴位。

他吃痛,悶哼聲從齒縫迸出,半邊身子隨即痠軟無力。

下一瞬息,他整個人被扯出那幕灰布厚簾,如貨物般橫掛在對方馬背上。

這……算什麼?!

他掙扎,勉強要抬起頭,耳邊清楚聽見玉家眾人的叫罵和斥喝,但就在極短時候,那些聲音已變得模糊了、飄遠了,鑽進鼻間的是混著蘆花、枯草和泥壤的自然氣味,還有獸類毛皮所散出的微腥味。

狂風呼呼吹襲,塵粒掃進眼底,掃得他只得閉起雙目。他的身軀似乎歷經了飛躍、顛簸、賓士等等折騰,震得胸口和肚腹一陣難受。

好不容易,那難受的感覺終於緩下。

須臾又或者許久,他厘不太清,僅能靜慢地吐出堵在胸與喉間的鬱氣。

“你要不要睜開眼?”

有誰正對住他說,他耳中嗚鳴未退,一時間沒能捕捉。

“我長相雖非傾城傾國、沉魚落雁,倒也沒生出三頭六臂,張眼瞧瞧吧,不會嚇著你的。”

“唉唉,就是不依嗎?我有事同你打商量,少不了你好處的。我說話時習慣瞧著對方雙目,你不睜眼,我沒法往下說,咱們要乾耗在這兒嗎?”

那聲嗓徐和,不嬌不膩,略含溫笑,揉進屬於女子才有的清潤。

……是個姑娘家?!

腦門一麻,玉鐸元額角鼓跳,神思倏地扯回,徐徐地,終是掀開長睫。

光線清亮,入眼一片金柔,待定下雙目,才發覺此時的他早已被人從馬背上“卸貨”下來,正以不太優雅的姿態,一屁股跌坐在草坡上,衫擺和雙袖還沾著不少蘆花飛絲。

面膚微燥,心裡有氣,但此刻絕不是莽撞質問的時候。

坐挺,他側目瞥了眼斜後方,發現所處的地方離楓林好近。捺下滿腹疑慮,他又迅速望向坡下那兩幫人馬——不,不是兩幫,現下已增至三方人馬。新加入者來歷不明,敵我難分,三邊成相互牽制的形勢。

雖隔了段距離,仍不難看出玉家眾人正因他被強行帶開而焦急,許多雙眼睛頻頻往坡上打量,幾名武師欲策馬趨近,全教這姑娘帶來的人擋將下來。不知誰扯嗓開罵了,幸得玉家領頭的老鑣師夠老練,幾下已穩住狀況。

三方對峙,也就表示一切未定,話還好說。

以極短時間衡量了目前狀態後,玉鐸元抿著唇瓣,淡淡抽回視線。

他立起,拂了拂身上的草屑飛花,目線輕挪,先是瞅了眼獨腳佇候在斜前方几步外的一頭雪雕,後者姿態奇妙,有種睥睨全場的倨傲。他嘴角微乎其微一勾,跟著才徐慢地望向棗紅大馬上那抹藍紫影兒。

那身影作勁裝打扮,藏青色的薄披風在身後飛掠,露出淡紫內襦的領邊,罩在外頭的上衣和功夫褲略偏寶藍。印象中,他瞧過那種奇異的色調,如蒼茫野地上、天遇破曉時那瞬間的犀光,讓人一見難望。

紫黑腰帶纏得緊實,勾勒出挺而細的腰板,教那具身軀多出點女子該有的委婉曲線。

藍中紫、紫中藍,女子似是極愛這般色澤,連足下蹬著的半筒靴,那布面雖濺著點點泥濘,亦能瞧出藍紫色,與尋常的黑靴大有不同。

她居高臨下與他對視,見他靜佇不語,她眉略挑,翻身跨下馬背。

“你沒話要問嗎?”

藍紫靴走至他跟前,近得讓他足以端詳仔細她的五官模樣。

她膚色偏深,鵝蛋臉明亮透紅,烏髮整個往後梳綁,有幾綹頑皮地蕩在兩邊頰畔,一條長辮子環繞在頸上,髮辮裡纏著銀絲帶,辮尾綴著的髮飾形狀如兩片細長銀葉,垂在胸前閃閃發亮,與她瞳中的清光相輝。

那兩道眉生得很好,他從未見過女子的雙眉如她,眉毛細且密濃,微彎,眉尾入鬢,瞧起來英挺又不失秀氣。

只是,他不喜愛她挑眉的方式,眉眸間隱隱有促狹氣味兒,彷彿把獵物圈圍住了,要如何玩弄,要生、要死,全憑她私心喜好。

那種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