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魚金足這番話,雖然是套話,卻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不卑不亢、軟中帶硬,冠冕堂皇、擲地有聲。贏得觀眾的喝彩。
“中!中......真中......”觀眾一片喝彩聲。天州人習俗,說好不說好,說中。喊中就是喊好。
“中!”辛然也跟著尖叫一聲。
“海倫,你是哪頭的?”琳娜瞪著凌雲,翻著白眼問。
“俺地娘哎,俺咋給忘記了,咱們是來踢場子的了。”辛然嘻嘻哈哈地樂道。
唰地一聲,觀眾們的眼神,射擊過來。都怒目而視,瞪著這個冒牌公主。
“奶奶的,這幫龜孫,是哪頭的?”辛然悄聲嘀咕。
“兄弟快閉嘴!”端木水塘低聲喝道。恨不得捂住辛然的嘴。
辛然的這聲嘻笑,犯了眾怒。鞠城裡有鞠城裡的規矩。踢場子,那是大受觀眾歡迎的事。這時,觀眾是踢場子的人這頭的。
但掌鞠出來應戰,交待場面話時,是絕對受人尊重的。
這時,觀眾又是掌鞠這頭的。簡單扼要地說,踢場子有踢場子的規矩,任何人都得遵守這個潛在規則。辛然不知道這種規則,差點兒成了全場子的公敵。好在魚金足急於瞭解對手,為他解圍。
魚金足利用這短暫的安靜,大聲道:“請高人出場指教!”
“公主,兄弟,你們別愣著。人家把球給咱踢回來了,咱們得趕緊給他們踢回去。你們倆人,誰下場子裡去整兩句。應付一下。”
端木水塘見魚金足叫號,便趕緊催促琳娜公主和辛然下場應對。
“娘腿的,這傢伙是書場說書的出身吧,怎麼說的這麼順溜?俺怕說不過他。”辛然嘟囔著,看看琳娜,臉上堆出笑道:“姐姐,俺在家時,可是個乖孩子。沒幹過這種事。姐姐是惹是生非搗亂的行家,砸各種場子的活祖宗。還是姐姐下場去對付這傢伙吧!”
琳娜公主卻皺眉道:“踢場子就踢場子嘛,說那麼些費話有啥用。海倫,別跟他們費話,下去踢他!”
端木水塘哭笑不得地阻攔道:“公主,這可不行。踢場子不是打群架,這種過場必須得走。就是打群架,開打之前,也得你短我長地理論,交待一番,何況這種踢場子的大事。”
“你中說,非得說道說道?”琳娜苦著臉問。
“必需得說!”端木水塘認真地點頭,加重語氣道:“這是有講究的,叫做文開武收!也叫文過場。咱們天州是禮儀之邦,凡事都有規矩。連小偷、乞丐,都有自己的規矩。強盜都講究盜亦有道。何況砸鞠城這種大事。文過場走不好,看客都不答應!”
“咱們踢場子,關他們屁事?”琳娜忍不住暴了粗口。
端木水塘啼笑皆非地搖頭道:“公主哎,跟他們關係大了。他們要在雙方的身上下賭注,贏了一夜暴富,輸了一下傾家蕩產。你說跟他們關係大不大?”
“乖乖,咋還有恁多講究。”琳娜捂住腦袋,暴出標準的天州話:“你咋不事先說清楚?這下抓瞎了不是?”
“公主......這怎麼能怪俺?”端木水塘委屈地嘟囔:“誰知道你們二位根本不懂得踢場子的規矩,卻跑來踢場子。依俺看,你們不是假姐弟,是真姐妹。絕對是一個娘生的。都是天生的傻大膽,啥都不明白,就啥都敢幹。俺的娘哎,這下可抓瞎哩!”
“我說,你們誰下去跟他整兩句?”琳娜環顧手下。
“公主,您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俺們、俺們打架鬥毆、胡攪蠻纏罵大街,還中。這說嘴講白話,俺們也說不過他呀。”
侍衛頭低頭嘀咕。這個侍衛頭就是剛剛跟賣票夥計搗蛋的那個大鬍子胡人。連他也被琳娜拐帶的成了天州口音。
“怎麼,高人不願意出場賜教?”魚金足開口催促面色陰沉下去。
“踢場子的出來,別裝孬種,給俺滾出來......”觀眾開始幫忙,叫罵起來。
“奶奶的,這可咋弄?早知道是這,俺就該跟打把式賣藝的多學學這文過場。”辛然嘟囔。
“俺的小爺,小姑奶奶!甭費話了,趕緊出去應付一下。要不然,磚頭瓦塊,立馬就飛過來了。”
端木水塘帶哭腔了。真有點後悔跟他們淌了這趟渾水。
“得,俺去!”辛然呼地站起來,擼胳膊綰袖子。
“海倫公主,可不敢這樣大馬金刀的。誰家公主,是你這樣舞馬長槍的?若是露出了馬腳,就不得了了!”
桌子底下,一人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