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辛然單獨出來，眾人算是看清了。

只見他身穿雪白的裘皮短大衣，腳登粉紅色鹿皮小蠻靴。大衣同靴子之間，隱約地露出天青色的外褲。青雲高挽，蘋果綠的採巾遮面。

一雙眸子，彷彿是黑夜的星辰。開合之際，好似螢蟲飄舞，又如同流星閃過。耀眼而朦朧，攝魂而勾魄。

“俺地乖乖，外國公主咋也長恁俊家式？”一個二貨，發出讚歎。

這聲讚歎的聲音並不大，甚至還有些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但卻如雷貫耳，震醒滿場的人。因為，這一刻，整個鞠城，真正成了鴉雀無聲，一絲的聲音都沒有。連呼吸都停頓了。

“嗬”的一聲，全場人，不約而同地吐出一口長氣。這才響起咂舌和嘆息聲：“乖乖......乖乖......乖乖......”

滿場子的乖乖聲，響成一片。乖乖是天州人特有的讚歎語。

到無話可說時，便會一連聲地說乖乖。

“嘖嘖嘖，人家這是咋長哩......”

“公主嘛，咋能跟莊稼妮一樣......”

“這樣尊貴的小人兒，咋也會蹴鞠......”

“這有啥，越尊貴的人，鞠技越高哩......”

“俺押這個公主贏！押銀子十兩！”一個二比青年，瘋牛般地暴跳起來，大聲吼叫！

“俺也押公主贏！”“俺也押公主贏......”

許多人跳起來，舉著銀子或者一串串的銅錢，狂吼亂舞。

“孬比養哩鞠寫哩？鞠寫哪去了，死了......”

“鞠寫喝他孃的比湯去了......”

鞠寫是鞠城裡專門寫賭注的。金豹圓社的鞠城裡，有幾十個專門寫賭注的鞠寫。平日裡，只要聽人一叫，立馬飛一樣地跑到下注人的面前。因為，這些鞠寫，沒有固定工資，全靠提成。所以，服務特別快速周到。可這會兒，他們都驚呆了。眾人喊叫半天，沒看見他們的身影。忍不住破口大罵，並且比平日的叫罵，惡毒十倍。

立時，整個鞠城裡，罵聲如雷。亂的山崩海嘯一般。

“啪啪......”鎮城鞭連連爆響，

“咄！咄！咄......”柏候成海，同魚金足連聲大吼，也鎮壓不住混亂的場面。

驟然間，場子裡開始安靜，漸漸地靜若無人。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一隻白裘皮手套上。那是辛然的手，在輕輕揮舞，將混亂不堪的場面，安撫的安靜下來。

辛然啟齒淺笑道：“各位看客，小女子來自大秦國，叫海倫。久慕天朝文化，特別喜愛蹴鞠。聽說天州城是天下蹴鞠的掌門，小女子便來天州城學習蹴鞠。拜了一個師傅，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湖騙子。胡亂教小女子幾腳球，便說他是天下第一，小女子排不上第二，也是第三第四。”

話到這裡，辛然停了一下，媚眼拋向全場，繼續笑道：“小女子不敢相信這種師傅的話，便想找人試試腳。碰巧來到這個鞠城。要是踢輸了，大家罵小女子的師傅，別罵小女子。要是運氣好，不留神踢贏了。大家別忘記給小女子傳名。以便小女子會更多高腳......”

“噗哧”，正伸長脖子，聽辛然說話的琳娜公主，聽到這，忍不住噴笑。然後，樂不可支地嘀咕：“這個小孬兒，是真孬。踢贏了，是他的，踢輸了，讓人罵太參。他咋琢磨的。”

“哼哼，難怪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小天哥兒氣呼呼地連連搖頭。

“咋說話呢？俺可沒招惹你！”琳娜衝小天哥兒嚷嚷著翻白眼。

“嘿嘿，公主別生氣，俺也沒說你。”小天哥兒哧哧樂道：“俺就是有些納悶兒。他原來為人還湊合。就是小人了點。遇著不太險惡的事，還能擋在俺前面，替俺遮擋。怎麼裝扮成女子，就變成這樣了。看來，小人和女子不能變成一個人。要不然，那可就太可怕了！”

“回去俺也把你扮成女子，讓你們倆，小人加女子，鬥去！”琳娜惡狠狠地說。

“放心吧，小公主！你踢好了，俺們給你鼓掌！踢壞了，俺們罵你師傅......”觀眾臺上，有二貨渾人以及二比青年，樂不可支地大叫！

“對對對，踢好了，是你有能耐！踢孬了，是你師傅沒本事！沒教好你厖......”

“踢吧！海倫公主，踢好踢孬，俺們都喜歡......”

“踢，踢趴下那些孬比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