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捕快端起自己的酒碗,聞聞,又將剩下的幾滴酒喝到嘴裡,吧噠著嘴嘟囔:“是酒啊!可這小子怎麼跟喝涼水似的,啥事都沒有?”
“這可是俺埋藏幾十年的烈性的苞谷燒啊!半碗能醉倒一頭小牛了……”桑老爹嘆息道:“真是個天生娃啊!他要這麼拿酒當水喝,用不上三年兩載,就得把咱倆都吃死!”
“桑老伯,沒事。能吃就能幹!能吃好!”劉捕快樂呵呵地笑道:“你好歹有個饅頭鋪,俺也不算是白丁,一個小娃兒,還吃不死咱們。頂多吃窮點。”
“俺也就是這麼一說。”桑老爹笑逐顏開:“給娃兒起個啥名?讓他咋稱呼咱倆?”
“這娃兒是天生鬼養,命大!將來肯定貴不可言,就叫天娃,如何?”劉捕快尋問道。
“好!天娃好,這名好!”桑老爹點頭。
“叫咱倆什麼……俺得給他當師傅,他叫俺師傅,就得管您叫爺了。”劉捕快思忖道。
“好。就這樣。讓他管俺叫爹,年歲差太大,也不太合適。”桑老爹呲著大牙點頭。
劉捕快同桑老爹就這樣商量定了,草草安歇。
第二天一早,劉捕快招集鄉親,準備商量著給鬼婦築墳立碑。
眾人來到天來墳的斷壁處一看,劉捕快同桑老爹立馬中呆若木雞。
天來墳的裸露處,照舊光滑如壁,根本就沒有什麼墳洞。更別提什麼鬼婦了。
劉捕快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搜尋了半天,仍舊找不到他們昨夜在此活動的一絲痕跡。
如果不是天娃在桑老爹的懷抱裡東張西望,劉捕快同桑老爹,只能當做是做了一場夢。
劉捕快愣了半天,對鄉親們說:“鄉黨們,既然如此,定是這個大仁大義的鬼婦不願意俺們等添麻煩。俺就代她謝謝鄉親們了!各位鄉黨,今後放羊打柴,注意點,別驚動了她。”
眾人驚歎了一番,感嘆著散去。
從此以後,天娃便生活在這龍馬小鎮上。儘管劉捕快同桑老爹一再向大家宣稱,娃兒叫天娃,可大家都不叫他天娃,都稱他為神娃。劉捕快同桑老爹無法,也就隨大流叫他神娃了。
龍馬鎮,因背後的龍馬山而得名。
龍馬,乃是龍背馬身的神獸,生有雙翼,高八尺五寸,身披龍鱗,凌波踏水,如履平地。
龍馬山,便酷似龍馬。龍馬鎮前有一條河,名圖河。
夏日午後,圖河邊上,有一個小兒,望著河水發呆。河邊淺水處,一群小兒在嬉戲玩水。
“神娃,下來洗澡吧。水裡可涼快了。”一個小兒歡笑著叫喊。
神娃連連搖頭。神娃不是不想玩水,是不敢玩。去年這時,神娃跟隨小兒們也下過水。結果,一下水,臉上立時顯現出圖畫一樣整齊有序的黑點,將小兒們都嚇壞了。其中之一,差點兒淹死。從那之後,神娃再也不敢下水。這事兒,健忘的小兒們忘記了,神娃可沒忘。
“哎狗蛋兒,別理那個小啞吧!”另一個小兒嚷嚷。
“臭二歪,你才是啞吧呢!你不好好看羊,你家的羊都被野狼叼跑了!”神娃叫道。
“放屁!你才被野狼叼跑了呢……”被叫做二歪的小兒,回擊著,繼續玩水。
神娃又恢復原樣,呆呆地望著河水。
這個神娃自然就是入魔的辛然。他總覺得自己腦子裡有事,可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許多事情,影影綽綽,不時地從腦子裡飛過,可就不抓不住實質。便只能盡力去想,時常發呆。
轉眼間,神娃被劉捕快同桑老爹,從天來墳裡抱回已經三年了,長的像七八歲的孩子了。一頓吃十幾個或者二十個大饅頭。
正如劉捕快當初所說,能吃就能幹。神娃去年就能幫桑老爹幹活了,拎一木桶水跟玩兒似的。饅頭鋪裡的用水,都由他包了。給桑老爹幫了大忙。可也把桑老爹每天的利潤,吃個精光。令桑老爹叫苦不迭。
桑老爹沒法不叫苦。抱回神娃的沒幾天,劉捕快突然接到軍令,帶二十個壯丁,去西北邊關服役兩年。軍令如山,誰敢違抗?劉捕快連夜上路。養活神娃的重擔,便全部落在桑老爹一個人的身上。桑老爹是又當爺爺又當奶奶,屎一把尿一把、跟頭把式地拉扯著神娃。
當然了,苦中也有樂。養活神娃,比養活個小狗、小貓做伴,樂趣大多了。因此,桑老爹雖然每每口中叫苦,臉上卻是樂呵呵。鄉親們都說,自從養活了神娃後,桑老爹日益年青。
神娃除去能吃外,還不合群,不愛說話。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