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鏗鏘有力地說道:“在下說了這麼多,並非是賣弄才學。而是因為燈不點不明,話不說不透。不得不鸚鵡學舌。綜上所述,在下想當然地斷定,蘇小姐撫不出高山流水的神韻,故不敢聽下去。這不是汙辱蘇小姐,也不是汙辱天下的讀書人。而是不敢汙染了心目中的聖曲神韻。因而捂住耳朵,不知曉有何不妥?”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茫然不知所措。
“呵呵,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柳公子所言極是,爾等還有何話講?”八閒王笑逐顏開,問易安居士。易安居士等人,空有滿腹經綸,才氣萬千,被辛然用高度和神聖,給拘束住。一時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柏候舞陽見勢不妙,淡笑道:“依照柳公子的意思,如此盛會,就這樣結束不成?”“當然不可。盛會難得,佳境難逢。自然要敞開胸懷,暢快淋漓。”辛然搖頭晃腦,笑容可掬地說道:“只不過,不知柏候公子,準備如何繼續下去?”
柏候舞陽淡笑道:“文人雅會,自然是詩酒為樂......”
“俗,俗不可耐!”辛然搖頭撇嘴翻白眼兒,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柏候舞陽忍不住冷笑道:“柳公子,這還沒喝呢你就醉了?詩酒若俗,還有什麼是高雅之事?”辛然越加洋洋得意,拍拍手,衝著遠處的小太參吆喝道:“天哥兒,取高雅來!”
小天哥兒扮成管家模樣,從馬車裡取出一副擔子,挑到辛然面前。
辛然拍拍擔子,意氣風發地笑道:“高雅在此。”
柏候舞陽陰笑道:“那是什麼呀,就高雅,別是兩桶酸文賈醋吧?”
“哼哼!”辛然對柏候舞陽一臉不屑地冷笑道:“柏候公子沒聽人說,茶君子酒小人。烹茶吟詩最高雅。士人登山臨水,必命壺觴,乃茗碗薰爐,置而不問,是徒遊於豪舉、未託素交也。餘特製遊裝,備諸器具、精茗名香,同行異室:茶罌一、注二、銚一、小甌四、洗一、瓷合一、銅爐一、小面洗一、巾副之。附以香奩、小爐、香囊七筋以為半肩。薄甕貯水三十斤為半肩,足矣。”
辛然一面抑揚頓挫地念叨著,一面變戲法般地一樣一樣地取出小巧玲瓏的茶具。柏候舞陽看呆了,忘記還擊,目不轉睛地看辛然取茶具。
所有的人,包括八閒王和柴三,都目瞪口呆,看辛然變戲法兒。
辛然邊取大家邊驚歎,直到他把精美絕倫的煮茶用具取完,柏候舞陽才回過神來,拍拍另一個桶,嘲笑道:“柳公子,你雅卻雅矣,不過,是否雅過頭了?在此接露臺上。你巴巴地大老遠地挑桶水來,用水沖茶,是否是風雅太過了?!”
眾人鬨笑。辛然哼哼冷笑:“你知不知道?水乃茶之母,沒有好水,再好的茶,也跟洗腳水衝出來的一樣,體現不出來好茶的味道。露水沖茶,是小女子矯揉造作之舉。我等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效仿?”
柏候舞陽一時無語。八閒王等則是目不轉睛,等待辛然的下文。
辛然洋洋得意地笑道:“茶聖之《茶經·五之煮》曰:‘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後人有云:‘秋水為上,梅水次之。秋水白而洌,梅水白而甘。’白樂天《晚起》詩道:‘融雪煎香茗。’水又有天泉、地泉之別。天泉,指天上落下的雨水和雪水或露水。地泉,指泉水或井水。天泉為上,地泉次之。地泉又分諸多等級、有許多差別。雲:‘乳泉漫流,如惠山為最盛。次取清寒者,泉不難於清而難於寒。土多沙膩,泥凝者必不清寒。又有香而甘者,然甘易而香難,未有香而不甘者也。瀑湧湍急者勿食,食久令人有頭疾。如廬山水簾、天台瀑布,以供耳目則可,入水品則不宜。溫泉下生硫磺,亦非食品。煎茶用水又分二十品:據張又新《煎茶水記》載,唐劉伯芻曾將全國宜於煮茶的水分為七品:揚子江南零水‘中泠泉’第一,無錫惠山寺泉水第二,蘇州虎丘寺泉水第三,凡陽觀音寺水第四,揚州大明寺水第五,吳淞江水第六,淮水最下為第七。唐湖州刺史李季卿與陸羽深交,曾詢問水之優劣,陸曰:‘楚水第一,晉水最下。’李命人把陸羽口授的水品一一記下:‘廬山谷簾泉第一;無錫縣惠山寺石泉水第二;蘄州蘭溪石下水第三;峽州扇子山下有石突然,洩水獨清冷,狀如龜形,俗雲蝦蟆口水第四;蘇州虎丘寺石泉水第五;廬山棲賢寺下方橋招隱泉第六;揚子江南零水第七;洪州西山西東瀑布水第八;唐州柏巖縣淮水源第九;廬州龍池山顧水第十;丹陽縣觀音寺水第十一;揚州大明寺水第十二;漢江金州上游中零水第十三;歸州玉虛洞下香溪水第十四;商州武關西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