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定之後,柴三進到場中,先擊掌,待肅靜之後,先做了一個羅圈揖,然後面對主位,肅立抱拳,朗聲道:“王爺,少國公,各位爺,各位姑娘。常言道,文興國,武安邦,藝繁市。無文不足以興邦,無武不足以安國,無藝不足以旺市。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藝有雅俗、高下。可孰雅孰俗、誰高誰低?鐘不敲不鳴,鼓不擂不響,藝不較不知。因此,易安居士下花帖,約戰柳公子。文不比不興,武不賽不高,藝不較不精。賽馬、賭酒、鬥棋、挽弓射箭、比詩射覆,皆為雅趣。易安居士此舉,想來也是如此。旨在以藝會友,增長技藝。望雙方都是雅人有雅量,如蘇子瞻一般,勝故欣然敗亦喜。藉此增長技藝,化敵為友,為京城增添一絲祥和,留一段佳話。”
柴三深吸一口氣接道:“閒言少敘書歸正傳。下面宣佈比試規則:琴棋書畫、歌舞詩詞八場,每場又分三場。棋不說了,自然是二勝一負。琴、歌、舞,是共撫或共歌、共舞一曲,然後再各撫一曲,自撫或自歌自舞,自選曲目,共撫或共歌共舞者,雙方各出三曲目,抽籤決定。書畫詩詞亦是共做一題,自選一題。出賽人雙方自選,評判由雙方各出三人評說。最終,由王爺和少國公及本主事評斷。若王爺和少國公見解相左,以本主事判斷為最終判斷。雙方有沒有異議?有異議儘早提出。若無異議,本主事就宣佈開擂。沒有是吧?那就開擂!”
隨著柴三的一聲開擂,林中響起鼓樂。眾人興奮起來。
連易安居士都是意外之喜,想不到柴三會安排的如此有趣,心裡的戾氣不由地消減兩分。
三通鼓過後,柴三接著宣佈:“第一場比琴。易安居士、柳公子各寫曲目,交給本主事玉瓶簽定。雙方預備遣人進場。”
辛然邊寫曲目,邊觀察李詩語這邊,眼見著蘇小妹在理鬢整衣,準備入場,他心裡有數了。悄聲對唐秋香說:“傳下去,蘇小妹一下場,就讓杭州班的文憐卿下場。”唐秋香一愣,惶急地悄聲道:“她不成。得我下場。即便是我,也不見得準贏這個蘇小妹。”辛然近乎耳語道:“硬拼非敗不可。只有採用田忌的以下駟對上駟,方可能贏。”
唐秋香恍然大悟,急忙說:“那就讓別人上。蘇州班的鄭鳳竹最差,何必犧牲憐卿?”辛然悄聲壞笑道:“那易安居士並非等閒之輩,必須輸的恰到好處,否則弄巧成拙,就不靈了。”
說話間,有人取走曲目,交給柴三,抽出的是高山流水。
是李詩語選的曲目,正是蘇小妹的強項。蘇小妹不無得意地一笑,起身整整衣衫,雪花柳絮般飄向場中。
唐秋香纖指點向文憐卿,文憐卿點頭起身,亦是不甘人後的姿態,淡笑著,柳擺荷搖地入場。
蘇小妹率先開場。纖指一動,美妙的韻律,如流水般流淌出來。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蘇小妹的纖纖玉指。就連辛然陣營的人們,也不由自主地沉入其中。
嗖嗖,兩道寒光,射向辛然。辛然激靈一下,打了一個冷戰。
一道寒光,來自主賓位置。來自柏候舞陽淡漠的笑顏中。
另一道寒光,卻飄忽不定。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彷彿來自空中,又猶如發自地獄。是那樣的陰森恐怖,又極其詭秘莫測。
剎那間,辛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剝光了,赤裸在寒風中。
辛然猛然感覺到,圍繞著自己的胭脂力,在消散,向對方飄去。
嗅天豕陰險的小眼睛,死死地鎖定自己。鼻子在不停地抽動著。
辛然大吃一驚。僅僅是剛剛開頭,便這樣了。倘若是蘇小妹整個曲子彈下來,自己豈不是要裸了,暴露目標。辛然急忙開動腦筋。很快意識到,這是因為眼下場面由對方主宰,對方氣勢旺,胭脂力便飄向對方。必須改變現狀,抓住主導權。才能改變現狀。
意識到這,辛然眉頭一緊,滿面痛苦之色。高舉雙手,極其熱烈地鼓了鼓掌,等待眾人看到後,急忙捂住耳朵。凌雲此舉,令無數關注他的人,大惑不解,躁動起來。這時,辛然又脫下鞋子,站起來,對拍了兩下,用鞋捂住耳朵,面色更加痛苦。
轟,所有的人都亂了。彷彿是滾油鍋澆了一盆冷水一般,炸了鍋。
正在操琴的蘇小妹,本來是激情滿懷,玉容盪漾。眾人一騷動,驚動了她。她一抬頭,看見辛然在用鞋子捂耳朵。這個汙辱太大了。
立馬,蘇小妹粉面泛青,麗目如刀,怒目辛然,嬌軀顫抖成一團。
辛然的這個荒唐舉動,令整個場面大亂不說。不用說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