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有如浩海,人有如水珠,我們不僅生活在‘易’裡面,而且我們本身就是‘易’。
“人本來就是一本《易經》:前胸若為陽,後背就為陰;體表為陽,體內就為陰;男子為陽,女子就為陰。有的同學會問,你剛才不是說人就是一本《易經》嗎,現在又說男子為陽,女子為陰,那男子是不是為《陽易經》,女子為《陰易經》?哈哈,這位同學就有點認死理了,對吧?他忘了我剛才說過的每個人都是‘易’裡的水珠,我想問一下,水珠還用分公母嗎?有的同學說愛情之事最難解,‘易’能解嗎?還有的同學會說‘易’又不會談戀愛,它怎麼能解情愛之事?‘易’的偉大之處就在這裡,所有的問題一到了它這,全都變成‘易’了——變成容易的了。比如說你未來的夫人現在很生氣,一見你就煩,這種情況下你該怎麼辦?彆著急,別害怕,咱們可是學過《易經》的人。她現在生氣,那她就是‘陽’,這個時候你得學會以柔克剛,大不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你們的媳婦剛才已經生過氣了對吧,那咱們現在來說說你們的兒子。比如說,你們的兒子現在愛上了一個青樓女子,非要娶她過門,你打算怎麼辦?我還是那句話——彆著急,別害怕,咱們可是學過《易經》的人,對不對?哦,下課時間到了,咱們下次課再講……必須得現在講,你們起碼還得二十年以後才可能遇到這個問題,急什麼?呵呵……你們現在說的是‘陰’,我就必須為‘陽’,這樣才能陰陽平衡嘛。我要是一堂課把好東西給講完了,你們以後都不來聽課了,那我不就成鰥夫了嗎,只剩下‘陽’了,哈哈……”
聽完了課,王谷對知府、學政和吳高登說道:“高登書院的授課很有活力,也很有趣味,這是好事,也可以算是教學上的一個創新和進步,但是不能為了有趣而有趣,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學生們是來修德業,學本領的,不是來聽說書取閒樂的。高登書院發展迅速,令人欣慰;從另一方面來看,也很令人憂慮。吳高登,本王送你四個字——厚德載物,自己去慢慢體會吧。”
“多謝谷王千歲!”吳高登面色暗沉,趕緊叩頭。
“知府、學政,教育最忌浮躁之風,教育更不能成為牟取暴利的工具,你們主政一方,不可不察。此地的種種亂象我已上報朝廷,改革勢在必行。你二人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若能早作打算,將功折罪,這才是本地之福。”王谷繼續說道。
“遵命。”二人說道。
“行啊,王谷,剛才那番話說得漂亮!”離開高登書院後,沙延祺誇讚道。
“我也正想誇他呢,看他平時傻不拉幾的,關鍵時候還行。”沙聚成笑道。
“谷王擁有的是大智慧。”陸言之說道。
“谷王敲山震虎,想必他們定會有所收斂。”陸勇說道。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透過這件事我認識到,一方長官若是昏聵無為,遺患無窮。”王谷說道。
“要不怎麼叫父母官呢?”陸勇笑道“不錯。黎民有如幼子,嗷嗷待哺,一方長官若能教化愛護,百姓幸甚!”陸言之說道。
“我覺得那個朱先生教得挺好的,蠻受用。”沙聚成說道。
“教學形式活潑多樣是好事,但是教育的主題必須端重、厚重。那朱暔引經據典以修飾門面,謔浪笑敖以獻媚學子,就算講得再好,也只是空頭文章,學生圖一時之歡,實則空空無所得。”王谷說道。
“蒙獸剛才好像沒幫上忙吧?”顏如問道。
“對啊,蒙獸呢?”沙延祺說道。
“就來。”未見蒙獸其人,先聞其聲。
“你剛才怎麼不幫忙?”沙延祺問道。
“朱先生那一套一下子就把我給震住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總不能讓他在臺上裝傻充愣吧?”
“蒙獸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陸言之說道。
“你這祖師爺怎麼當的?”沙延祺笑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再說他們這套路我完全沒有準備啊。”
“得了吧,不行就是不行,你趕緊滾蛋吧。”沙聚成說道。
“你們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蒙獸笑道。
“臨行前咱們還是再去拜訪一下張老先生吧。”陸言之說道。
“不錯。此事還遠沒完,張老先生德高望重,他若出山,事情就好辦多了。”王谷說道。
“不知道那些學生會怎麼想?”陸勇說道。
“我敢保證肯定有不少學生反對。”沙聚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