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甜的滋味在她的口中融合出一股獨特的味道後,她那幾乎氣翻了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突然,半空中卻驀地落下了數道黑影,還無聲無息的環著她的四周。
初時,弘涼還以為自個兒是被上官臨給氣到眼花,才會以為天下了黑雨,但當她定睛一瞧,心卻倏地往下一沉。
“二小姐,主子有令,請您上轎。”為首的黑衣人單膝朝著弘涼一跪,然後也不顧街上那三三兩兩路人的指指點點,冷聲說道。
“認錯人了。”和平時那個總是笑咪咪的弘涼不同,在面對那黑衣人時,她渾身上下散發的是一股懾人的冷冽。
完全不理會地上跪著的那一群黑衣人,她筆直地走著,一個個地穿過了那些黑衣人。
唉!這陣子和上官臨鬥法鬥得太愉快了,完全忘了自己那日在迎賓樓中的那一席話,極有可能會洩漏行蹤。
而眼前這堆麻煩正是她沒有預做準備的後果,怨不得人呵!
“二小姐,請留步。”為首的黑衣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雖然此刻的言談還算有禮,可是眸中已經逐漸浮現出厲氣。
“我說了你們認錯人了。”頭不回、足不頓,弘涼徑自按著自己的速度行進著。
“二小姐!”黑衣人幾乎是從牙縫裡頭進出來的聲音,已經沾染了一絲掩不住的殺氣。“主上有令,若是二小姐不肯跟我們回去,就……”
話未盡,但威脅之意已經充份而明顯的表露。
“就殺了我嗎?”弘涼冷哼道,一張巴掌大的臉蛋上完全瞧不出一絲懼意。
“寧願要了小姐的命,也不讓小姐為他人所用。”
呵,這話是說的很含蓄啦,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像弘涼這般靈巧聰慧的腦袋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呢?
這的確像是那個人的個性,為達目的,六親不認不是嗎?
想來他是怕她有朝一日,卯起來回去找他算總帳,所以才會下達必殺令吧!
真是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啊,她沒那麼無聊啦,要是想報仇的話,她不會等這三年。
可人家既然想要防範未然、趕盡殺絕,她倒也很有自知之明,總之是閃不過眼前這些黑衣人,所以也沒啥好怕的啦!
反正這三年來安穩的日子也算是賺到了,只可惜啊,她還來不及將那個“英雄”打包送到恩人的面前,要不然她就真的沒啥好遺憾的了。
“二小姐……”黑衣男人的聲音多了一絲的冰冷,少了一絲的尊敬,顯然已經打算來真的了。
沒回頭,弘涼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既似蒼涼,也似看破的淺笑。
“回去告訴他,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為他所用。”
話聲力落,弘涼的腳尖開始邁出步伐,一步、二步、三步……
只數到了三,一股殺氣十足的劍氣逼至,她微一閃身,那劍氣堪堪劃破了她的衣裳,但依然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終於明瞭了她的堅持有多深,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揮,也不顧是否會傷及四周的無辜百姓,六個黑衣人開始刀刀都衝著弘涼纖弱的身子而來。
一雙玉足看似踏著倉皇虛浮的閃躲腳步,但卻每每都能堪堪避過那些硬生生往她身上砍去的刀劍。
手上的刀劍幾次撲了個空,那些黑衣人也知道弘涼不是省油的燈,收起了初時的小覷,開始眾精會神的群起圍之。
初時,弘涼還能閃躲得開,可是漸漸地順暢的氣息因為體力的耗盡而喘息著。
身上的血痕漸漸地交迭著,那斑斑的血跡看起來煞是駭人,但她唇角的那抹淺笑卻始終不曾消失過。
就快了,不用再揹負著罪惡感活下去,那終將是一種解脫呵!
鮮紅的血不斷地自一道道地傷痕中流出,一陣暈眩開始襲上,讓她的步履更加虛浮起來。
終於,天在旋、地在轉,弘涼彷彿瞧見了遠處,一張與她極端相似的臉龐在同她微笑著。
伸出了手,她想觸碰那人,但手才伸出,人卻已經像是落花一般翩然地摔落。
等我呵!
弘涼沒有張口,可是心中卻朝著那張臉龐祈求道。
含笑不語,動彈不得的她只能這麼望著望著,心中有股想衝上前的衝動,可受傷的四肢卻不容許她這麼做,那張臉龐突然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張俊逸的臉龐,那唯一的遺憾呵!
隨著眼簾中臉龐的轉換,原本翻騰在她周遭的刀光劍影和震耳欲聾的嘈雜也跟著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