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戚夢白已經遞起來,她也就懶得彎腰,伸手接過來,看了又看,道:“這是座山脈?”
戚夢白站起身來,凝重的點點頭,道:“你跟我來。我細細說給你聽。”
看戚夢白的表情,沈薇自然也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再說話,默默跟著戚夢白來到房間裡。
戚夢白在門口探看一陣,確定無人注意到他們,才將房門關緊,過來坐下。
沈薇敲著桌子,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這,”她指指山脈圖的背面三行小字,繼續道:“這是什麼?”
戚夢白撐腮想了陣,回道:“這是某之山,在璧山腹地,是孟家的龍脈所在。”頓了頓,又道:“雖說是龍脈,卻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是孟氏一族的秘辛。”
沈薇皺皺眉,“那這個呢?辛未甲子,月落沉潭,某之二段?”
戚夢白懨懨道:“誰知道啊?你說說瑾洵吧,讓人辦個事怎麼也不說個清楚?這沒頭沒腦的,到底是讓人幹嘛啊?”
沈薇一拍桌子,“不說這些了。等這裡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們快馬加鞭趕回去。都出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瑾洵在宮裡怎麼樣了。”
她心沉沉的,說起來瑾洵,她不知怎麼,總是覺得隱隱的不安。
病人漸漸地好轉起來,沈薇也終於決定提前回宮了。
沈薇心繫瑾洵,也沒怎麼收拾行裝,把隨行的太醫們遠遠甩在身後,快馬加鞭的往回趕。
昊城煙煙霞霞的合歡樹下,響過陣陣馬蹄聲響。
離開昊城多日,北方已然帶著涼涼的秋意。沈薇裹裹身上的披風,抬頭看看幾片在風中打旋的落葉,竟恍惚有些闊別許久的錯覺。
街上人群一陣騷亂,好多行人默默地讓開道路。沈薇只覺得有股寒氣撲面而來。這寒氣她覺得略熟悉,抬眼望過去,從拐角出現的是蒼狼駒。
而那騎著蒼狼駒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沈之書。
平素裡沈之書女氣扒拉的,沈薇真是沒想到,騎上蒼狼駒,這廝還蠻霸氣的。她使勁搓搓眼,確定沒有認錯人後,揮著手臂給沈之書打招呼,“哥,老哥,是我,我在這呢。”
沈之書聽到喊聲,勒住蒼狼駒下來,笑道:“小薇?你回來了?”
沈薇拍拍馬屁股,朝前走了幾步,下馬來跑到沈之書面前,哈哈笑道:“嗯,我回來了。你這是幹嘛呢?騎著這麼個大傢伙。”
沈之書從蒼狼駒脖子下面的長長鬃毛裡摸索一陣,掏出來倆橘子遞給沈薇,“這不是再過兩天家裡要祭祖了嗎?我上街幫娘買些祭祀用的東西。順便買了些瓜果。嚐嚐看,這是細柳街的張婆婆家的橘子。”
沈薇剝開橘子皮,咬了口,嘆道:“還是張婆婆家的橘子汁多肉鮮。這麼說,老哥你就是拉著蒼狼駒來逛街的?”
沈之書愣愣的,“是啊,不逛街幹啥?”
沈薇憐憫的看著威武霸氣的蒼狼駒,對沈之書豎起大拇指,道:“老哥,你真行!”
沈之書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拍拍蒼狼駒背上掛著的袋子,道:“我還要去買些香。你怎麼這就回來了?隴東的災情都處理完了?”
沈薇拋著橘子,點頭道:“對啊,都處理好了。我不陪你聊了,我得先回宮。”
“那也好,皇上挺想你的,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帶著個侍衛來沈府。爹現在,被升官了。”沈之書笑意盈盈的藹聲道,“小薇,你可得緊著點。爹孃可都等著抱外孫呢。還有,皇上說,漠北的蒼狼軍如今缺個將領。打算指派哥去漠北了。”
沈薇神情肅了肅,收住拋橘子的手,湊過來道:“哥,你去漠北真的沒問題嗎?我聽說漠北寒冷異常,終年冰天雪地。都沒什麼活物蹤跡。”
沈之書頓了頓,緩緩伸出手來摸摸沈薇的頭。
從小到大,他無數次這樣摸過沈薇的頭,每次都是帶著疼愛的神情。這次,他卻再也沒有輕鬆的感覺,良久,才收起笑意,叮囑道:“小薇,這幾個月,我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皇上沒有實權,想要扳倒太后親政,就只能依靠朝臣。以前,朝中誰當權都跟咱們沒關係,可是,自從你入宮後,爹的心就整日的提著,生怕你遭遇什麼不測。哥去漠北,不光是為了能夠建功立業,私心裡,不過是想護你平安。你可一定要好好活著,和皇上一起。哥想看你真正母儀天下的那天。”
沈薇鼻子忽然發酸。
自小,對沈之書的兄妹之情就大於和父母的感情。聽沈之書這樣說,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