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代表基地的官兵感謝兄弟單位的無私援助,也感謝郝警官的盡心盡力,我先乾為敬。”54度的軍區特供酒,朱海峰這一玻璃杯下去至少三兩,老何雖說也酒精考驗,卻不敢像他一樣喝的那麼猛,加上剛才的驚嚇,他在喝酒的時候不慎被嗆住,劇烈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包間裡非常刺耳和讓人難耐,老何本就緊張,丟了人之後便有些慌,他作為宣傳科的老同志,本來是有酒量的,白酒差不多一斤的樣子,他想伸手去添酒彌補過來,卻不慎又打翻了酒杯,接著又碰掉了筷子,乒乒乓乓一陣好不熱鬧。
看見老何的臉幾乎變成了豬肝色,而大家齊齊注視著他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樣子,郝靚暗暗嘆息了一聲,端起面前的酒杯給自己滿上,站起來道:“何哥是我同校畢業的師兄,其實論年紀說是師傅也差不多了,這次還辛苦帶著我來這裡工作,他胃不好,嫂子早就叮囑我幫忙看著不讓他多喝酒,我做師妹的就代他幹了。”說完先喝了一口,高度白酒入喉的刺激感讓她眉頭微微一皺,於是在座的男人們感覺自己的心也微微一皺,有心軟的已經打算開口阻止了,為難女人,還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美女,而且是年紀輕輕且幫了自己單位大忙的美女,實在不是我黨我軍優秀軍人應該乾的事兒。
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郝靚已經又是一大口,把自己杯裡的酒乾掉了。
被酒精一衝,原本忙碌一天臉色有些蒼白的郝靚臉上迅速升騰起了兩團紅霞,湖水般清澈的眼睛裡泛出絲絲波紋,熱氣一蒸,氤氳出霧氣,整齊潔白的米粒牙在嫣紅嬌嫩的嘴唇開合時若隱若現,寒冰擊玉般清脆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打擊著在座各位的心臟,這些人或許經歷過屍山血海,也經歷過糖衣炮彈,卻絕對沒有在放鬆的狀態下在己方的陣營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或者是說見識過這樣的風情。
一時場面很安靜,安靜地大家只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偶爾還有吞嚥口水的聲音。
當然,這個聲音郝靚是聽不到的,看大家都愣愣的沒什麼反應,她的心裡也有些打鼓,心想莫不是他們不高興我替老何喝酒?還是說不高興我自己沒有敬他們?
郝靚在大姨家住的時候,把她自釀的花雕當汽水喝,還越喝越精神,喝了一天之後和表哥表姐們打五毛錢的鬥地主愣是贏了五十,“小酒神”和“小賭棍”的名聲小範圍內十分響亮,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有酒量的。
於是在吃了幾口菜打底之後,見老何一臉鬱卒地低著頭,徹底蔫了的樣子,郝靚心一橫,舉起酒杯又給自己滿上,美目流光,皓齒輕起,微微笑道:“兄弟單位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我剛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經驗不足,能力有限,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很高興,也很感謝各位領導給予我的肯定,在此我作為代表敬各位一杯。”說完從朱海峰開始一一和大家碰杯,然後再次一飲而盡。
她的打算很完美,再過幾分鐘,她再敬一杯就拉著老何告辭,這樣今天的任務就徹底結束。
可惜事情往往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朱海峰在定定地注視了她一會兒後忽然發話,語氣仍是一貫的不容人拒絕:“郝警官,我們大隊特別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留下來怎麼樣?”
二十八
饒是郝靚一直在故作鎮定,此時也不得不露出囧囧有神的表情了,她支吾了幾聲,發現對方目光堅定仍在等著她的回答,才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我的身體素質可能達不到軍人的標準,而且從個人角度,我也更願意留在警局做文職工作。”
這是電光火石之間郝靚斟酌之後的回答,她沒那麼傻,不敢用諸如“這得我們領導同意”或者“我其實沒那麼能幹”之類敷衍的話來答,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朱海峰有那個能力從警局挖人,更相信自己在公安局沒有重要到讓人非留不可。
於是她開門見山首先陳述了客觀原因,又表達了主觀意願,這樣對方但凡不是非她不可,就不會再度開口。
可是郝靚只有21歲,從在C大校園出生後,有20年都在學校裡度過,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文人,她自然不明白有些人有另外一套行事準則,他們不懂得什麼叫迂迴的婉拒,他們不達目的不罷休。
朱海峰大手一揮:“毛主席教導我們,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貴賤,自然也不能挑肥揀瘦,哪裡需要就去哪裡,你們公安局又不是安全域性,那些個流亡民偷盜犯說不定小學語文都沒學好,哪裡需要你這樣的高階外語人才,就這麼定了,我過幾天就找你們局長要人!”
就這麼被強制性決定去留,郝靚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