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不解地問,這是三天來第一次說話,發現嗓子恢復得比預計好,只是聲音有點低啞,不算非常難聽。
紅蓮白了他一眼,心道,哥哥真是蠢死了。
又坐一陣,紅蓮要回去了,滿江紅堅持陪到大門口,目送她小小的身子挾著飯盒,偏頭斜肩頂著海風遠去,心中憐惜,鼻子不禁微微有些泛酸。走到公路的第一個拐彎處,紅蓮停下來,轉身揮揮手,雀躍著消失了。
風中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滿江紅呆住了,良久才轉身回去。
這樣美麗單純的小女孩,如水清澈,似水溫柔,真的好像江南採蓮的小女子。
荷葉田田,碧波萬頃,皓腕如雪,蘭棹輕搖。見有人來卻躲進了荷花深處,聞歌不見採蓮人。
……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
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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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人類滅絕
要想測試一下自己扛衝擊的能力,從高處跳下倒是一條捷徑,逐步抬升,危險可控。當然,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跳樓,只是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一點,滿江紅琢磨得找一個沒有人的山崖才行。
研究院佔地很大,足有兩千多畝。在一天黃昏時刻他特意散步,專門揀僻靜的地方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後山。
秋風中松柏和樟樹都還蒼翠,但苦楝、櫸樹開始落葉,雜草泛黃。整潔的石階山徑盤旋上行,一條不為人注意的碎石小路卻分岔斜向下,隱沒在草叢中。滿江紅順著小路下行,漸漸來到了山澗邊,灌木和藤蔓掩映叢生,前方已經沒有出路。
他小心地往下探右腳,先踩住一塊堅實的地方,然後撥開面前的藤葉,俯身前傾向下看。山澗內模糊昏暗,瞅不太清楚,他定一定神,兩手抓住藤條把左腳往下挪。但是左腳沒有踏到實處,右腳的土塊卻崩落了,他哎呀一聲掉了下去,手中細長的藤條被崩斷。
山澗中沒有水,枯葉厚積,五、六米下方大石頭上一位盤膝而坐的老人舉臂一撥,滿江紅筆直墜落之勢頓時轉換為橫向旋轉,在空中風輪般轉了幾圈後掉在落葉堆裡連打了三、四個滾,這才勉強爬起。
跌落懸崖遇奇人,這可是經典武俠的老套路,貌似有些道理。普通人誰沒事蹲在懸崖底下等著天上掉果果?不說陰森陰暗,光防蟲防蛇防獸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滿江紅的身子沒什麼妨礙,腦袋卻被轉得有點暈。站直之後定睛一看,只見上方網一般的葛藤破開一處,陽光漏下正照在一個人身上。
這是研究院獨來獨往的一個奇人格桑大和尚,滿面皺紋眉毛灰白,都不知道有多少歲了,眼睛卻童稚般清澈。光光的頭皮上也沒有戒疤,不知道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反正大夥就這麼叫著。
不過戒疤是宋朝之後的漢地僧人才有,佛教本身是並不提倡的,到了近代更被廢止。這和尚的戒疤與道士的牛鼻子抓髻一樣,只有苦行復古的修行之人才有,卻也不一定是判斷真偽的標誌。
滿江紅拍拍身上的草莖樹葉,喊了一聲“格桑大師”卻毫無反應。
大和尚閉目冥思物我兩忘,臉上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愁。山風過處,光影浮動,顯得他的臉一時猙獰一時莊嚴。
看樣子大和尚的靜修正在緊要關頭,滿江紅不敢再出聲驚擾,便距他三米外盤膝坐下。地上的草葉堆積很後,很乾淨,墊在身下非常舒服。
滿江紅到研究院快一個月了,頗有老人緣。張老夫子是頂頭上司自不必提,命理大師康節對他也頗有興趣,還特意尋到意識實驗室噓寒問暖。這格桑只在路上碰到過兩次,微笑點頭致意,非常和善。倒是年輕一些的同事非常倨傲,尤其是在擊敗邴虎之後,幾個武師見到他都神情不善,躍躍欲試。他自然不想觸黴頭,唯恐避之不及。
大和尚難道在練一門曠世奇功?那自己就給他護一下法吧。
半晌之後格桑睜開眼睛,身子萎頓形容枯槁,喃喃自語:“完了!”
滿江紅嚇一跳,連喚了兩聲“大師”。
格桑緩緩抬起頭,伸出手指顫巍巍指點著他,道:“你會死的。”
不待滿江紅回過神,他又低頭嘆了一口氣,揉著自己眉心道:“我也會死。”
這算什麼話?大實話,難道有誰長生不老不成!可大實話也不能這麼攤開說呀,誰聽著不��沒牛�蛻心鑰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