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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香居。
“庚娘,你的傷還未痊癒,再住些日子吧。”
“不啦,我要帶小姐回梅府安葬,早些入土為安。”庚娘深深地望著屈恆,“這些年苦了你了。”
“別這麼說,其實也不算什麼。”屈恆淡然一笑。
庚娘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有事嗎?”屈恆溫聲問道。
“那個……你穿過的舊衣,能不能……送我一件給小姐帶去?”
屈恆訝然,嬋娟卻輕應一句:“好,我去拿。”她轉身入房,不一會兒抱了件衫子出來。
衣衫上隱隱的尚有血痕,正是梅競雪墜崖那天屈亙所穿的。
“多謝你啦。”庚娘有些哽咽地接過。
“梅姑娘心竭力盡而亡,墜地前就已氣絕,應是沒有什麼痛楚,你不要太難過了。”屈恆輕道。
“我知道,她走時是安了心的。”庚娘擦著淚,“多虧你們幫忙安排身後事,還託人護送靈車,我一個人也顧不過來,都不知怎麼辦才好。”
“本來應是我和寒兒送的……”
“不不,你們應該好好地過日子,從今往後就當根本沒有小姐這個人……唉,我也不會說,總之,就是把小姐的事全都忘掉,只要你們開開心心的就好了。”她轉向尚寒,“日後,小少爺或小小姐出生了,向梅府的方向告訴一聲,讓我好安心。”
尚寒默然點頭。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行了,別送啦,孕婦太累可不好。”
望著漸遠的背影,尚寒忍不住嘀咕:“奇怪,姨娘一輩子惦著爹,臨終前卻喚著師父的名……”
宣輕立刻捂住他的嘴,用力瞪他,“笨蛋尚寒,腦裡有蟲!”
尚寒好容易才掙開,滿臉無辜,“你幹嗎罵我?”
“因為我困了,要睡覺。”
他明智地不與情緒不穩的孕婦計較,“那我扶你回去睡好了。”
見兩人進了屋子,屈恆才發現嬋娟的淚已經打溼了他的衣襟。
“怎麼了?”
“我不讓,死也不讓!她那麼兇,一定會害你吃苦!”她嗚嗚咽咽地摟住他的頸子。
屈恆怔了怔,不知那日在崖頂,梅競雪昏昏亂亂地同她說了些什麼,也許又認錯了人,把嬋娟當成師嫂。
“好,你就是讓了,我也不依,我一輩子賴著你,別人我都不要。”他柔聲道,輕輕抱住她纖弱的身子。
嬋娟破涕為笑,雪白的手指拈過他一縷黑髮,在指間繞啊繞地,最後結在自己的發上。
一年後——
“師父!”尚寒一手抱著嬰孩,一手拎著張字條,臉色鐵青地衝進書齋。
“什麼事慌成這樣?”屈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