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若祺垂著眼推開他說:“知道了。”
“我會提前通知你的,我等你有空。”陳默說。
韋若祺說:“知道了。”
輸就輸了吧,在關門的瞬間,陳默想。
又不是真的敵人。
苗苑在給巧克力漿調溫,巧克力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玄妙的食物之一,它來自熱情的高緯度地帶,曾經攻陷了整個歐洲皇庭,是諸神的食物。它有很多神奇的特質讓人無法理解,就像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像這樣融化冷卻再融化巧克力磚,會改變它的某種特性,讓巧克力淋面變得光滑油亮,並且不會起霧。
可能有些什麼東西在這樣的反反覆覆中起了變化,就像我們反覆地搓揉一個麵糰,於是麵粉中的蛋白質手拉起手拉成麵筋,圍住了二氧化碳不讓它離開,讓生硬的麵糰變得膨鬆而柔軟。
反反覆覆,進進退退,放一點愛心,再加一點耐心。
陳默站在製作間的入口處聽苗苑教導徒弟小如,大概是因為幼師出身的緣故,苗苑教人的態度總是溫柔得讓人心疼,陳默聽得很沉醉。
小如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指了個方向,苗苑茫然地轉過頭去,看著陳默愣一下,把口罩拿下來問:“有事兒?”陳默衝她勾勾手指,苗苑一頭霧水地走出來。
陳默把她拉到一邊說:“我媽不反對了。”
“啊?”
“她說,婚禮時,她會過來喝喜酒。”
“真的啊!這麼快?”苗苑興奮得差點蹦起來。
陳默連忙攬著她說:“不不,你聽我說,雖然我媽已經不反對了,但是她的態度可能會,會不那麼好。不會像別家的婆婆那麼親切,但是她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
“哦哦……沒關係……”苗苑開心地搓著手:“反正我也不用跟她住一起。”
陳默被苗苑的寬容大度驚得一愣,苗苑頓時警覺:“我們不會要住在一起吧?”
陳默馬上搖頭:“不,當然不。”
苗苑長舒氣,跳到陳默身上抱著他的脖子:“那太好了,陳默你真能幹!”
整個店的顧客都轉頭看著他們,苗苑喜氣洋洋地揚手:“同志們,我要結婚了!”
陳默頓時覺得……嗯,有點囧。
陳默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苗苑,從求婚開始往後,越來越離譜地對不起,可是苗苑不在意,她好像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從一開始就是。就連說分手說不結婚了,也是非常愁苦的表情,很捨不得很惋惜傷感的模樣,從來不會說陳默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媽怎麼可以這樣。從來不會去想她為什麼變成如此尷尬的境地,從來不曾懷疑過他,最最害怕緊張的時候也只會問你媽媽會不會打你?
他有時會想,這個女孩可以對你非常好非常好,全無計較,百依百順,可是她對生活對幸福有自己的要求,如果你讓她不開心,她會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離開你,所以,一定要緊緊的抓住她,不能讓她太失望。
陳默是比較實在的男人,關中大漢,怕辜負,怕對不起人。
於是苗苑越是覺得不當個事,陳默就越覺得自己欠了她大筆錢不還,利滾利滾得厲害,而且妄圖貪墨作風猥瑣。陳默是那種會痛恨自己佔太多便宜的人。自從他媽鬆口,小日子就像是走過了一個拐點那樣蹭蹭地往上跑,新婚燕爾,陳默覺得他甜蜜得幾乎牙疼,這日子過得,簡直需要高露潔啊!!
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陳預設為就算是苗苑不向他算賬,他也得自個把這筆債給還了,大男人佔小姑娘便宜算什麼?丟人現眼麼,真是!
是啊!就是!陸臻在電話裡附和他。
雖然陸臻這人不靠譜,可那靠譜的人,他就不會去管這檔閒事兒,所以陳默尋思來尋思去,最後還是隻能求助小陸中校,陸臻零零碎碎地八卦了半天,沉吟良久,說陳默啊,我覺得你應該再跟苗苗求一次婚。陳默詫異,說這樣就行了?小陸中校嘿嘿一笑,說你不懂,一個震撼性的求婚會給人留下長久而深刻的印象,絕對比你的別的那些補償更有用。
陳默一時心動,好奇地問那你當年怎麼求婚的?陸臻輕蔑地說我跟你段位差太遠,我那招你學不來。
陳默默默地罵了一聲我靠!
陸臻語聲歡快,興致勃勃,他說陳默你這事就著落在我身上了,明天開郵箱,我把指令碼給你。於是陳默就這樣拿到了他的指令碼,陳默一邊看一邊罵,看完了之後血已經吐出三鬥。
陸臻很閒地打電話過來說收到了嗎?陳默聲音陰沉,你這是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