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八大鹽商,以陸、魯、盧三家為首,這個盧含忠,排在第三。有傳言說,此人和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是親戚關係。但是也有人說,他和盧九德並沒有血緣關係,乃是利益同盟。
盧含忠出錢,幫助盧九德不斷的升官發財,而盧九德則利用自己手裡的權力,為盧合忠謀取更多的商業利益。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肯定,此人和盧九德,的確是關係匪淺。
自從沈凌菲到了揚州以後,這個盧含忠,對沈凌菲就是不冷不熱的,基本上見面了都不會主動的打招呼。相反的,倒是陸家和魯家,對沈凌菲表面上還算客氣。盧九德乃是南京鎮守太監,在南直隸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盧含忠自覺高人一籌,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然而,盧含忠今天居然一大清早的就跑來天寧寺,沈凌菲連早餐都還沒有吃呢,這種現象的確是太反常了。事實上,以盧含忠這樣的身份地位,已經有很少事情可以讓他親自出動的了。
結果,他不但這麼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還來得這麼早,沈凌菲馬上就猜測到,揚州城內,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了。然而,沈凌菲還真的不知道,揚州城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致讓盧含忠改變了態度。
不過,盧含忠越是積極,沈凌菲就越是要晾他一下。她需要一點時間來衡量,盧含忠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得如此之快。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考慮,自己可以從盧含忠的身上,得到什麼更多的利益。這是對方白送上門的,不宰白不宰。
揚州的這些大鹽商,之前對她沈凌菲毫不熱情,就好像是當她透明人一個。當她提出要去拜訪那些大商家的時候,他們部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推脫了。在商會上面,他們也會串通一起,對她的建議,採取抵制或者是架空的態度。顯然,這是揚州商家故意不給張準面子,不給虎責軍面子。
現在,輪到他們著急了,沈凌菲自然是要捏架子了。只是,沈凌菲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揚州商家改變了主意。她和張準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聯絡,因此,她在揚州的情況,需要經過大都督府中轉。張準出現在淮安府的事情,沈凌菲暫時還不知道。
聲含忠主動登門,沈凌菲的心情,就好很多了。她當然可以推斷出來,盧含忠跑來,代表的肯定不是個人的意思,而是所有揚州商家的意思。既然揚州商家的態度轉變了,沈凌菲就一點都不著急了。穩坐釣魚臺,才能撈到最多的好處。
施施然的吃完了早餐,沈凌菲才慢香香的到前廳來。果然,在天寧寺的前面大殿,有個老頭子在不安的走來走去,好像連坐都坐不住。顯然,他是真的著急了。他越是著急,沈凌菲就越是淡定,施施然的走過去,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好意思,讓盧叔叔久等了。”
她出身江南,以前蘇州沈家,在江南也算是大戶人家。江南的很多商家,都和她的父親是平輩,她稱呼盧含忠為叔叔,自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只不過,盧含忠敢不敢接受這個稱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一你敢讓張準也叫你叔叔嗎?
盧含忠是個精明的老頭子,當然不敢接過沈凌菲的話頭,急忙賠笑說道:“大小姐,打擾了。”
沈凌菲是張準的女人,還懷有張準的孩子,這是江南的富商,都眾所周知的。但是,她畢竟還沒有正式過門,他們還是稱呼其為大小姐,以示尊敬。當然,在這之前,是沒有這樣的稱呼的。
來到大廳以後,沈凌菲一直用手託著自己的後腰,坐在椅子上,完全一副小婦人的模樣,有點懶洋洋的說道:“盧叔叔親自登門,不知道有什麼要事?是不是覺得我在揚州呆得時間太長了,想要我早點離開?”
盧含忠急忙說道:“不敢,不敢,大小姐遠道而來,乃是揚州的貴客,我怎麼敢要大小姐離開?我今天前來,是親自向大小姐道歉了。前些日子,我們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小姐,還請大小姐原諒則個。”
沈凌菲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只是個小女人,可當不起你們大男人的道歉。再說,你們也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向我道歉暱?“盧含忠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抱怨味道,臉色一正,誠懇的說道:“大小姐請恕罪,我們這些人,以前的確是有眼無珠,沒有以禮相待,實在是過意不去。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饒恕我們則個。我們保證,以後一定會謹遵大小姐的吩咐。”
沈凌菲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盧叔叔,你太客氣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盧含忠急忙說道:“城中的幾位大家,晚上在梨香院準備了宴會,正式歡迎大小姐駕臨揚州,還請大小姐賞臉。“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