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騎,拼死的向前衝了。
然而,宰桑布和喝令過後,卻發現自己的兒子岱欽,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他負責指揮的槍騎,同樣沒有動靜。宰桑布和急忙扭頭一看,只看到岱欽端坐在馬背上,身子輕微的有些顫抖,長矛的末端,顫抖得更加的明顯。
宰桑布和情不自禁的喟然長嘆,廢物的確是廢物,小時候不肯努力的練習騎射那也就罷了,現在作為槍騎部隊的指揮官,居然在這個時候,畏戰了自己這輩子還算勇猛,怎麼就生出一個這麼懦弱的孩子呢?真是不明白啊
岱欽感覺自己是真的有點渾身發軟。此時此刻的他,心情非常的糾結。能不能殺了虎賁軍,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是衝入虎賁軍的佇列裡面,十有**是死定了。虎賁軍騎兵防守如此的嚴密,火槍又是如此的兇殘,自己手裡只有一杆長矛,還有一把彎刀,一頭陷入到虎賁軍的四面包圍當中,能夠什麼好的下場?鐵定是被亂馬分屍啊
如果自己不衝,就有可能回去塞外,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要是衝上去,老婆孩子就永遠都見不到他了。這就是岱欽糾結的根本原因。不可否認,岱欽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卻絕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一個合格的父親,他不想將自己的小命葬送在這裡。
“小王爺?”
岱欽身邊的千夫長低聲提醒。
宰桑布和已經發動進攻命令,他們還愣在這裡,好像不好吧?
“你們衝吧”
岱欽輕輕的咬咬牙,艱澀的說道。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岱欽忽然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一定要回去塞外,一定要見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這裡的戰鬥,對不起,我不參與了。哪怕宰桑布和回去以後,將自己攆出家族大帳,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明知道送死的戰鬥,他的確是鼓不起送死的勇氣。
“啊?”
“我們……自己上?”
岱欽身邊的三個千夫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岱欽不帶頭,我們怎麼衝?你岱欽都怕死了,難道我們不怕死?好吧,作為槍騎的一份子,這三個千夫長的覺悟,也的確不是很高。要是覺悟高的話,他們都已經變成弓騎手了。
此外,還有一點特別重要,那就是他們和岱欽的關係,的確非常的親密。他們都是以前和岱欽一起玩耍,荒廢了光陰,以致無法練習騎射的。同命相憐的他們,和岱欽根本就是穿同一條褲子的,怎麼會不明白岱欽的心思?
事實上,這三個千夫長同樣不想衝鋒。現在的事情明擺著,上去就是送死。連白雕騎都躲不過虎賁軍的火槍,他們這些廢物能夠比白雕騎還強?無論他們能夠殺死多少的虎賁軍騎兵,最終的結果,依然逃不了一死。他們這三千槍騎,就算有一成能夠衝入虎賁軍的佇列裡,已經是很高的機率了。然而,就算他們能夠衝入到虎賁軍騎兵的佇列裡面去,那又怎麼樣呢?最多也就殺死一千個虎賁軍騎兵。
殺死一千的漢人,有用嗎?毛用都沒有。漢人有的是人口,有的是後備兵員,不要說專門抽丁,只要張準隨便招招手,就能補充幾千人。你這邊殺死他一千,他那邊就能補充會一萬,甚至是十萬。而蒙古人自己,損失了一千人,沒有幾個月的時間,都無法補充回來。
這樣的衝擊完全沒有意義,純粹就是自殺。和虎賁軍比消耗,這不是找死嗎?你看那些白雕騎,在虎賁軍騎兵的火槍面前,就好像是紙糊的小鳥一樣,不斷的墜落。精銳的白雕騎都如此,他們還能怎麼樣?
再說,有小道訊息說,連大金國的七貝勒阿巴泰都被虎賁軍騎兵打死了。訊息雖然沒有經過最後的確認,已經足夠讓讓岱欽和三個千夫長,更加的畏懼。他們再兇悍,還能比阿巴泰兇悍?連阿巴泰都死在了虎賁軍騎兵的手裡,他們這些連蒙古人自己都看不起的廢物,還能殺得了虎賁軍?殺得了張準?別開玩笑了
猶豫間,宰桑布和策馬來到岱欽的面前,揮舞著馬鞭,惱怒的罵道:“怎麼回事?”
平時見了老爹就好像是老鼠見了貓的岱欽,忽然來了勇氣,大聲說道:“爹,我不想打仗了,我要回去塞外”
宰桑布和沒想到岱欽突然來這個一句,倒有些愣住了,下面準備斥責的話就沒有出口。因為,他忽然看到,在兒子大聲回答的同時,眼角居然有淚珠。這位科爾沁部落的首領,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被嚇到了流淚的程度。但是,他很快明白過來了,自己的兒子或許不是單純的畏戰,而是,想家了
想家,這是多麼令人心碎的字